“此事定然另有蹊跷,或许北地即将生变,对我们来说不知祸福,若不速速拿下肆州,恐怕桓朔定三州间联络会被人生生切断,倒是两下作战,可不是什么好事。”
子龙第一个担心的就是将来整体上的互相呼应问题,如果各自为战,资源不能得到有机整合,那就相当于平白损失了一半的实力。
“嗯,如果拿下肆州,就能将四州连成一片,结成铁板一块。”
子龙点了点头,本来他只是想去肆州游说尔朱荣,如今看来,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了,而且他相信尔朱荣一定也会有同样的心思,看来这次要软硬兼施了。
一路上高敖曹仍是当家作主的别帅,可无论是北伐老兵还是新加入的俘虏兵,都知道子龙才是真正有最后拍板实力的人,高敖曹和卫可孤,都只是执行人而已。
子龙一路上却在思考,是不是该把高敖曹弄回去,为了稳妥起见,从未上过战场的奴隶新军,整整两万多人,都被留在了桓州,由葛忠代训。
子龙相信,依葛忠之前表现出来的个性来推断,他一定会对这些奴隶新军一视同仁,但如何解决新军与老兵之间的冲突,就要费一番心思了。
可惜,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子龙再也没心思去想了,一入雁门郡范围,怪事就连连发生,让众人都疑虑重重。
先是子龙没有下令抢关,雁门郡竟然还主动将子龙大军引入关中;再又是一路上并无任何并将拦截,甚至一些巡逻值守重要关卡的士兵,见了子龙大军也会闪闪躲躲,当做没看见;最让人纳闷的是,子龙一路收敛许多,不与任何军队发生冲突之后,这些军队竟然还会不时送来些给养粮草。
“子龙,我相信你,的确相信你,可是你一定要说明白,为何尔朱荣会这么对你,你是不是已经和他沆瀣一气了?”
子龙尴尬一笑,已经给他们解释过无数次了,自己和尔朱荣顶多也就算了是一匹马和一顿饭的交情。
可是谁信?
这哪里是子龙带兵包抄尔朱荣背后?这根本就是子龙组织了十四万大军,公费旅游肆州不知道几日游,重要的是,还有人报销粮草!
“我再说最后一遍,当初我曾受尔朱荣收留之恩,我呢帮他收服过一匹马王,然后他帮我解决了一些麻烦,卫可孤知道这事儿的。”
高敖曹用十分怀疑的目光看了卫可孤两眼,然后转过头来紧紧盯住子龙,皱着眉头说道:“不管了,反正还有三十里,马上就要到肆州城了,到时候你看着办!”
笑话,子龙都该哭了,你说能怎么办?人家一路上畅通无阻,好吃好喝招待,有时候还有人给引路。
你要子龙怎么办?把十四万大军排排站,围住肆州城,逼尔朱荣投降?做人有点儿底线好不好?
或者说与尔朱荣来个亲切友好的会谈,让十四万大军给尔朱荣来个汇报表演?不要搞笑了,还嫌你怀疑不够是怎么地?
“唉,这事儿不好办啊,让我那他当敌人,照以前或者照现在,我都下不了这个狠心,如果拿他当朋友,天下人该怎么说我?”
这句话一说,子龙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这,这不会就是尔朱荣的用意吧?
难道他就是想让子龙无法向天下人交代清楚,然后莫名其妙被葛荣也怀疑上了,在定州永无立足之地,迫不得已归附尔朱荣?
子龙越想,越觉得这种思路,极有可能,不由得冷汗直冒,以前觉得尔朱荣和独孤库者对他都是极好,只不过尔朱荣路子野一点。
没想到,大咧咧从来不拘小节的尔朱荣,工于心计到这个地步,这把软刀子,真是切中他的要害,让他有苦难言啊!
“敖曹,此事大有蹊跷,我们在肆州城外二十里处扎营,好好讨论下该如何应对吧!”
“你是说,让我们在肆州城外仅二十里的地方扎营?你脑袋没问题吧?是觉得自己真下不了手,还是觉得咱们如今的处境好到极点了?”
高敖曹说的很对,他虽然没子龙那样诡异的智谋,但是这样简单的局势,他还是分析的清的。
进入雁门郡后,到如今已走了几百里,周围全是尔朱荣和魏廷的势力,但凡北伐军不能打通肆州回定州的路,那他们就好像暴漏在狼群视线里的羊群。
只要时机一到,随便人家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了。
子龙不知道吗?子龙更知道,可是他现在比北伐军的处境还要难堪,看了看卫可孤那玩味的眼神,子龙死的心都该有了。
马上就要进入二十里范围了,子龙也开始犹豫起来,如今这情况,真的是突击肆州城的大好机会。
可是如果这次一举拿下肆州城,恐怕天下人眼中的独孤子龙,就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了,别说其他势力,就连葛荣恐怕也不敢重用他了。
尔朱荣真的是给他出了个大大的难题啊!
正在子龙纠结无比的时候,忽然胯下战马不安的躁动起来,扭头一看北伐骑兵的战马均是如此。
莫非,尔朱荣已经发动了突袭?可是,根本没有一点预兆,也没有听到任何大军团移动产生的各种迹象。
难道是已经进入了伏击圈?不可能,如果尔朱荣有心伏击,在进入雁门郡的时候,正是最好的时机,一路上也有记不清多少个利于伏击的地点,但都平安度过。
尔朱荣又岂会等到这个尴尬的距离?子龙若要集中全力,打开一个突破口,二十里的距离,只要战马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