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萱看了看李宇,小家伙已然有些倦乏,嘴唇上干得起了些卷皮,子萱自己也口干舌燥,略微想想,便点头答应。
牛二郎见子萱答应,嘿嘿一笑,前头引路,招呼众人将熊尸妥善处理,不得妄动,以便子萱下山时携带。
众人欢天喜地开始摆弄熊尸,纷纷给子萱爽笑行礼,拱手拍肩,子萱被这些人的爽朗感染,心情大好。
随牛二郎走了一阵,竟在峭壁上发现一处极难行之小径,小径蜿蜒曲折,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直通峭壁上的山顶。
小径难行,子萱不能再背抱李宇,让他走在自己前面,顺便还将两人腰上系了些藤蔓,连在一起,看得牛二郎一怔。
一路无话,虽然李宇被峭壁上的小径吓得小脸发白,但到了山巅,见到许多山洞,还有几只小羊,不由想起了自己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家。
子萱见了这里的样子也是一怔,看了看李宇的神色,知道他是想起往事,不由抱起他紧紧搂在怀里道:“宇儿,要坚强,叔叔照顾你!”
李宇小脸一热,憋住眼泪,坚强地点了点头。
未几,来到一处大院,院墙及院内房屋,竟全有石头砌成。
正对门口是一正厅,竟还挂着刻在木板上的一副楹联,子萱辨认许久,也难明其意,不由讪笑地看向了李宇。
李宇虽受母亲慕容婧教诲,识得几个简单的字,但也看得一头雾水,口中嘀咕道:“什么山上风云什么,伏牛什么里什么生。”
牛二郎惊讶地看了眼这个小屁孩,没想到他还认得两个字,但念得不伦不类实在好笑,于是笑道:“屠孤山上风云变,伏牛寨里英雄生。”
子萱这才恍然,他随紫鹃学过两日古小篆,但却并不认得许多,方才见这楹联也曾想如李宇般嘀咕一通,却羞于启齿。
步入正厅,第一眼便看到正对门口,高高挂着一副胡人画像,画中人物身材魁梧,眉目凶悍,光光的头上,攒起三只小辫子。
那人骑在一只彪悍的骆驼上,一手持长弓,一手握长矛,深陷的眼窝中双眼精光爆闪,杀意纵横,看得子萱一愣。
牛二郎招呼二人坐下,着人伺候些酒水,自己却坐在上首而未踞主位。
未几,有一清丽小女孩儿端着三只精致透明的小杯来到厅内,身后有一小厮端着只小巧木桶随着进来。
小厮放下木桶便退出了正厅,那小女孩儿却留了下来,拔出木桶上的软木塞,一阵熟悉的味道飘进了子萱鼻中。
果然见那小女孩儿小心地将木桶晃了晃,从中倒出些琥珀色粘稠液体,配着透明小杯,煞是好看。
小女孩儿将三杯酒水送到三人面前,子萱看着杯中酒水,惊讶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精致的酒器,闻着浓浓的酒香,不禁心神具醉。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葡萄酒配上这水晶杯,更具异域风情!妙!”
牛二郎本是粗人,今日若非为了款待贵客,他也不会动大哥的珍藏,听了子萱的话还没什么反应,那小女孩儿听了,却娇躯一震,险些将酒水洒在子萱身上。
牛二郎一看,眉头一皱道:“翠秀,怎的如此失礼,还不给子萱兄弟赔礼。”
子萱听了,忙道:“翠秀姑娘是吧,一时失手不碍事的,勿听二哥胡言。”
那小姑娘偷偷瞄了眼这位子萱公子,但觉他容貌俊朗,气质不凡,虽半身染血,却衬得他更是英武,不由俏脸一红,微微一福,受惊的小鸟似的退了出去。
牛二郎看了摇摇头叹道:“这是我大哥女儿,平日被骄纵惯了,方才失了礼数,还望子萱兄弟不要怪责!”
子萱本就没放在心上,呵呵一笑了之。
两人借着美酒,攀谈起来,子萱这才对这个伏牛寨,慢慢有了些了解。
原来这画中人正是东汉末年董卓爱将兼女婿牛辅,后董卓被杀,牛辅为胡赤儿加害,其家人为避祸,一路逃到此处,见屠孤山附近地形复杂,这处峭壁又易守难攻,于是一家人便在此定居下来。
数百年时光转瞬即逝,牛辅后人及其家眷等,在此安安稳稳几乎与世隔绝,直至前一阵牛二郎大哥牛一郎从外游历归来,竟然身受重伤。
不知是什么原因,牛一郎伤口总难愈合,流血不止,且看流出血液颜色,该是中毒了。
虽然伏牛寨中有人身怀医术,但所求药材,却让众人犯了愁,其他药材倒还罢了,其中两味药,却实在是罕见无比。
其一便是三十年以上兽龄的黑熊熊胆,不用牛二郎说,子萱就已经知道这一味药有多么罕见了。
野生黑熊兽龄一般是三十二年,三十年以上的黑熊死亡率能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基本上很难碰到。
虽然这是现代的数据,但想来古代也差不了多少,更何况魏晋南北朝时期,士族门阀奢靡成风,虽然北地多是游牧民族,但入主北地之后,也渐渐沾染恶习。
吃熊掌,着熊皮,装饰熊骨,熊胆入药……
在各种必要及不必要的利益驱使下,黑熊成了许多猎人等的追捕目标,能活到三十年以上的黑熊,更因其体力衰退,威风不再,成了重点目标。
没想到今日子萱竟然如此走运,捡到了一只,更没想到,捡到的这只还是人家早已锁定的目标。
听了牛二郎的话,子萱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但也有些疑惑,这些疑惑便是从牛二郎在一些话题上的遮遮掩掩支支吾吾中,透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