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府子龙轻车熟路,纵马狂奔,兜兜转转,便来到柔然并将聚饮之处,马蹄声惊醒几个晕头晃脑的小兵,刚睁开眼便觉胸腹间被战马踩踏而过,一命呜呼,连声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
无卢真乞贺鲁头痛欲裂,早早地退出了筵席,此刻正搂着几名费连勃遗留的歌姬在府内小憩,忽然响起的马蹄声也没能让他警醒。
歌姬们深知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家,在这乱世,就像人家手中的蝼蚁,人家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而此刻躺在他们怀中之人,便是掌握了她们生杀大全的主儿,故而伺候的十分小心,柔弱无骨的纤手,安神mí_hún的熏香,歌姬身上的体香,都让无卢真乞贺鲁有些迷醉,甚至比那烈酒还要管用。
忽然间,房门洞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歌姬的小手猛地一滞,弄得无卢真乞贺鲁太阳穴生疼,熏香体香也顺着冷风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你还挺惬意啊!”
这个声音有些戏谑,有些愤恨,让无卢真乞贺鲁听了心头一震,抬起头来眯缝着眼睛,,借着屋内烛火,朦胧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这张脸他记忆犹深,正是那日阵前嗜血的杀神,方才梦中多名的妖魔,猛地睁开眼睛,心道未曾想梦中也少不了你,不信你就能在我梦中为所欲为。
随手抽出床边的腰刀,满脸怒容地瞪着子龙喝到:“贼将胆大包天,搅扰本队主清梦,看我取你命来!”
说着便晃晃悠悠走向子龙,刀光寒冽,杀气腾腾,只是连站都站不稳,着实让子龙一哂。
随手敲掉了无卢真乞贺鲁手中腰刀,在他痛骂声中,提起他的衣领,顺手两记耳光奉上,扇掉了他两颗后槽牙。
剧痛让无卢真骤然清醒,惊疑何以梦中还会有如此强烈的疼痛,惊疑不定地看着子龙,全然顾不上顺着嘴角汩汩流出的血沫。
“你输了,哥们,醒醒吧!”
子龙的声音虽然含笑而发,却让无卢真乞贺鲁透体生寒,原来这不是梦,杀神竟然真的杀到了府上,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无卢真乞贺鲁心中疑惑,但子龙却没时间给他答疑,随手交给牛一郎等人,吩咐绑了,着人去寻些柴薪燃起,发出信号,未几宁静的土城中,喊杀声炸响。
“子龙兄弟,我们是不是该去帮帮忙?”
牛一郎不知是方才杀得尽是醉鬼,兴致缺缺,还是听到喊杀声,手痒难耐,在旁提醒子龙是否可以去给联盟私兵帮忙。
谁知子龙只轻轻摇了摇头,颇有深意地说道:“若想日后不为人诟病,这番杀戮,便由得他们去吧!”
牛一郎心中不解,但早已习惯了听从子龙的差遣,也不多话,只坐在一旁,等战事结束,明早首领府会面。
子龙着人去伏牛岭请贾思勰前来,并使人先行清点府库,接收奴隶营,一阵忙碌下来,已是天光。
今日的土城街上,没有多少行人,自柔然兵入城起,人人自危,家家关门闭户,昨夜城中杀声骤起,城中人不明所以,战战兢兢一夜未敢合眼。
此时见街上战马来往奔驰,有些人身上战甲尚有血迹,更使得人心惶惶。
“又是哪家兵将入主啊?”
“谁知道,就你事儿多,赶快合紧门户,小心人家闯进门来,咱家就遭殃了!”
“唉,生逢乱世,苦的都是咱们平头百姓啊!”
……
不知多少人家,都在谈论着同样的话题,满城门户紧闭,街上没个人影,只首领府门前,停着战马不知凡几。
首领府内,更是热闹非凡。
“妈的,昨夜真是痛快,没想到柔然骑兵下了马,与没了牙的老虎一般,任宰任杀!”
“是啊,我族众在土城中虽势最弱,也得了几十首级,脱了铠甲的铁骑,好像扒了衣服的小娘们,啊……哈哈!”
“但不知这天外来将到底是谁,竟然有胆子夜袭土城,还能堂而皇之,一战功成?”
……
众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谈的痛快,忽见后堂出来一人,冠甲齐整,要挂长刀,大咧咧坐到主位上,拱手喝道:“众位昨夜立了大功,子龙先道声辛苦啦!”
看到这张脸,很多人都有些熟悉的感觉,听到了这个名字,大部分人已经握紧刀柄,等子龙的话音一落,甚至有人已经抽到在手了。
“你来做什么?主位岂是你能坐的?”
在座的部落酋长们,哪个对子龙不是记忆犹新,哪个对子龙又不是恨之入骨,若非子龙,他们何以忍气吞声,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
子龙见众酋长情绪激动,笑呵呵摘下头盔,重重拍在桌上,外面立刻涌入一堆刀明甲亮的伏牛村村众。
酋长们一瞧这架势,立刻怒从心头起,对着同样手足无措不明所以的侯莫陈悦一通叫骂。
“侯莫陈悦真没想到,你竟然勾结了这个逆贼,想将我们一锅端,好样的,今日就算身首异处,我也要拉你垫背!”
侯莫陈悦见这阵仗,自己反而比子龙还要为人诟病,简直就是众矢之的,噌一声窜到子龙身边,战战兢兢。
“兄弟,你这是啥意思啊?竟然还埋伏了刀斧手,难道你……”
子龙止住侯莫陈悦的话,仍然满脸微笑,示意刀斧手收起刀兵,看得侯莫陈悦咂舌不已。
昨日来,见得还是一堆麻衣农户杂牌军,今日竟然只是铠甲人手一套,这变化,也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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