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佑平催促道:“眉眉,上车呀。”

顾唯念忽然道:“爹, 你稍等片刻。”话毕, 忽然折回茶楼去了。

顾佑平一惊, 匆匆下车,慢步跟在女儿后面。顾唯念却似是很着急, 一路小跑将他甩远了。顾佑平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 却知道她一定是为了薛少河才返回去的,不由无奈摇头叹息, 真是女大不中留。

顾唯念匆匆来到柜台前, 对掌柜的道:“掌柜的, 一会儿若有一个二十岁左右,姓薛的年轻人来, 你帮我带个话给他。”

“你自己对我说不好么?”一个清越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顾唯念大喜, 抬头叫道:“薛大哥。”她欢喜的像一只燕子, 身形一展就到了薛少河跟前, “我就知道, 你没这么容易中计。”

顾佑平此时也进来了。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何要端着相国的架子,踱着那么慢悠悠的步子, 距离眉眉这么远才进了一楼大堂。不过, 或许不会有危险,一切都是自己多心。

薛少河对顾唯念笑笑,忽然伸手,封住她几处要穴, 他修长灵活的手臂,已经绕向她的脖颈,掐住她后项。以他的功夫,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将她的脖颈掐断。顾唯念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她此刻既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

顾佑平面色大变。薛少河道:“顾相,你若不希望你的宝贝女儿有什么损伤,最好别动!”

顾佑平果然不敢动了。外面的相府侍卫已经冲了进来,但却被顾佑平喝住,不敢上前。

薛少河道:“顾相,咱们早就该见面了。我于数月前入京,后来在京郊安顿,原本是想着慢慢摸清你的行踪。可我还没开始行动,便受好友托付,要千里迢迢帮她保一趟镖,这才耽搁了许多日子。”

顾唯念顿时如坠冰窟。薛少河的举动已经很明显了,他找父亲是绝对不会存着什么善意的。否则,便不会是现在这种态度!

顾佑平问道:“薛定昕是你什么人?”

薛定昕。又是这个名字。顾唯念早已经知道,薛少河跟这个人关系匪浅。想必父亲决定亲自出府找她,也跟这个名字有关。只怕在父亲看来,与这个名字颇有渊源的人,定然会对她不利。所以,父亲才会亲赶来救她。

薛少河压抑着心底翻腾的情绪,淡淡道:“他老人家是我堂伯父!”

顾佑平脸色变了变,又问道:“那么,薛定明是你什么人?”

“先父!”

顾佑平的脸色更阴沉了,他淡淡道:“虎父无犬子,薛定明有你这样的儿子……”

薛少河的脸色也更难看了,他忍不住厉声打断顾佑平:“你不配提我爹的名字!他一世英雄,结果死在你这卑鄙小人手里!”何况,顾佑平方才难道不是明知故问吗?毕竟,连白梅只怕都与他熟识得很!否则怎么会帮他布下这调虎离山计?既然认识白梅,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身世?

顾唯念听到这里,已经快要晕过去了。她开始流泪,但是连声音都发不出。

顾佑平觉得女儿这个样子,实在令人担忧,便对薛少河道:“这些事都与眉眉无关,你先放了她。”他此刻还不是很担心顾唯念的安全。据白梅所述,薛少河为了救眉眉不惜以身犯险,对女儿也是一片真心。而且眉眉的身体太过虚弱,实在不宜太快下山。所以,他才放心薛少河与女儿在悬崖绝顶生活了那么多天。否则,他早忍不住让人诓他二人下来了。

顾佑平仍然是抱有一线希望的,希望薛少河不要利用顾唯念来向他复仇!

薛少河却在冷笑:“你在说笑话吗?我如果,我如果知道她是你的女儿……”他看了一眼顾唯念,她正在无声哭泣。她那么聪明,眼下这样的情形,她肯定已经猜到很多事了。何况,他方才和顾佑平的几句简单对话,等于已经将一切和盘托出了。

他跟她之间,是再无可能了。

可是看她这么哭,他仍是难免会受到干扰。他现在一颗心,也是乱成一团,只不过面上仍在强装镇定。

薛少河既讨厌现在的自己,又恨死了叶寻。这个疯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薛少河喃喃道:“我现在只想……掐死叶寻……顾唯念,她应该很清楚你的身份吧?可她也明知我的身份……”他的喃喃低语,忽然变成暴喊,“她为什么要这么干?她不知道自己在害人吗?”

将一对本有血海深仇,却对对方身世一无所知的年青男女,安排到一起,并肩走很长一段未知的路途。傻子都能猜到,他们之间极有可能发生些什么!

面对薛少河的疑问,顾唯念只是落泪更多。她也不明白叶寻的用意。何况她即使知道,此刻也没办法回答他。原来,叶寻将她托付给薛少河,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忽然知道了生母的下落,赶着去寻找生母么?这短短一瞬间,变故太多,疑问太多,顾唯念觉得脑袋很乱,心跳也忽然变得很快很乱却又莫名的沉重。她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每一次心跳,甚至能感受到体内有气血在上涌。

顾佑平道:“薛少侠,你要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可这件事与我女儿无关。”

薛少河冷冷瞥了一眼顾唯念,这才道:“顾相,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什么君子,从来都不是。听闻顾相神功盖世,普天之下,除了洗剑阁、崇苍宫,再无人能做你的对手。”

顾佑平道:“早些年我四处征战,侥幸胜过三五高手,是以,便被武林上的朋友过誉了。”


状态提示:第145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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