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童成终于知道不好。这三个年轻人之所以一个个气力不济,还不肯好好歇着, 在那么逼仄燥热的车厢里, 还在不停说话,看似在问对方一些有必要知道的情况, 其实只不过在用说话声音掩盖他们在车厢里面的小动作。
顾行早已被打成重伤,又被捆得结实。如果不是看他伤势沉重, 左童成只怕还要再多一重保险,将他的穴位也要封住。他真是不懂, 顾行到底是怎么解开的绳索。还有看起来比顾行还要脆弱的薛少河,现在居然看着气色也比方才好了那么一些。幸好薛少河看起来没有动手的打算,显然还出不了手。可是顾唯念呢?那个臭丫头去哪里了?
这种种念头在左童成心头一瞬转过。顾行的力气很快用尽, 左童成左手攀住车窗, 身子一扭,一拳打向顾行门面。
马车外的人见势不妙, 纷纷拔剑而起窜向马车,赶车的人一拉缰绳停下车来, 一行人配合得分外默契。
左童成的拳头当然没有打到顾行。顾行虽然气力不济,但仍然偏头躲过了这一击,并顺势抓住左童成手腕, 再次将他扯了过来。他现在自然是抓不住左童成多久的,但仍然可以让左童成动作迟缓。左童成抽手一慢,一支自上而下的发簪便用力插在了他左颈上。是顾唯念动得手。只可惜她身体虚弱,此刻虽然用尽全力,仍旧未能深插, 窗外一只长剑寒芒闪动,朝她刺过来。
顾唯念一击得手,立刻松手,躲过长剑,人也从车厢顶部落了下来。只这一瞬间,左童成手下弟子几柄长剑已经从不同方向刺入车厢,车厢顿时四分五裂,犹如瞬间被火药炸开了一般。
顾行也早已松手,否则只怕他的手就要被剑锋斩断。
左童成迅速退开车窗边,幸好他动作够快,没被分裂的车厢伤及。若非知道他速度足够快,只怕他手下弟子也不敢一出手就是这样的招式。
马车已经只剩了一块车板。顾行又无力的落在车板上,薛少河的气力一直都未恢复,除了绳索尽去,一切仍旧是老样子。顾唯念也已经落下来,伏在车上直喘气。
左童成手抚在伤口上,一时大怒,他拔出簪子,鲜血立刻汩汩流出,幸好簪子所插伤口并不算深,没伤及动脉,血流得虽快却细。眼见左童成左颈受伤,立刻有弟子上前来为他止血。这弟子正欲上药,却惊了一声:“左长老,这簪子上有毒。”
流出来的血分明是黑色的。左童成此刻也惊觉到,自己左边身子几乎已经麻了一半。几名年青弟子团团围着车板,一副下一刻就要将车上人撕裂的架势,可却因为左童成着了人家道,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强敌环伺,车上三人却没人因为自己的危险处境而有什么惧怕。薛少河冷笑:“左童成,这簪子上涂的可是你们洗剑阁特制的‘蚀骨粉’。只不过,我用的这种蚀骨粉更特别一点,这是叶寻特别加了佐料的,相信你手上没有解药。”
左童成大怒:“叶寻竟敢将本门秘药蚀骨粉轻易给外人!”一边说着,一边口吞解药。他才不信薛少河的鬼扯,只怕那小子是来吓唬他的。
薛少河道:“蚀骨粉本是洗剑阁用来惩治门下叛徒的,我用在你身上有什么不对?你挑起洗剑阁内斗,又屡次污蔑掌门。叶寻这个阁主真是太妇人之仁了,一直对你心慈手软。不过,我对你可不会手软。你放心,今天不要你大半条命,我就跟你姓。”
左童成心里渐渐凉了,他发现自己吃下去的解药果然没用,自己的身体还在迅速麻痹。然而,他面上却没有半点服软求解药的意思,待薛少河话音才落,他便朝座下弟子大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们几个大卸八块,以泄我心头之恨!”
“是!”几名弟子长喝一声,举剑欲刺死车上三人。
薛少河道:“左童成,你就算杀了我,也别想从我的尸身上找到解药。”
顾唯念也道:“老家伙,你不打算用我威胁我爹了?”
左童成此刻半边身子都已经麻了,再这么下去,不消半个时辰,他整个身子都会麻掉,一个时辰后,他就要永远做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了。所以,他方才也只是震慑一下车上的人,好让他们以为,他真的可以不在乎解药,宁死也要杀了他们三个罢了。他们越是以为他不在乎,他才越容易拿到解药。眼见三个人怕了,他当然就坡下驴道:“等等再动手。”
接着,左童成一指顾唯念,道:“先把那个女的拖下来!”
立刻有人上前去捉顾唯念。顾行现在已经使不出丝毫力气了,薛少河也动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唯念被拖下车。
顾唯念知道自己已经力竭,根本无力反抗,所以也没挣扎,就这么下了马车。
左童成又对身边的弟子道:“小三,你看这丫头比之那日怡红院的清竹如何?我便将她赏你了。也不必另选时间,就趁现在,去那边的杂草丛里办了她。若是滋味好,便让其余师兄弟也都一起尝尝鲜。”
顾唯念脸色终于变了:“左童成,你这个老畜生!”
薛少河、顾行二人脸色也变了。
得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一直效力左童成?
顾唯念等三人此刻仿佛已经看到了左童成的下场。只怕不用叶寻动手,早晚有一天,左童成和他座下弟子也会自取灭亡的。
那个被叫做“小三”的年轻弟子怔了一怔,面上很快显出一副惊喜之色:“多谢长老赏赐!”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