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娘听女儿这么问,终是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将军说他没能查出来。可我看他当时的模样……若是真的没查出来,他不该是那个样子。他每次有事情瞒着我时,才会是那个模样。我瞧他很为难,也就没追问了。后来……情蛊的事,就成了红蕖峡里的一个谜。”
谢天其道:“这么说,尤将军当时很可能查出真相了。只不过,为了维护真凶,他不肯说出来!尤将军要维护的那个人,就是师娘!”他抬眼去瞧罗师娘,接着道,“我听师父说起过,师娘以前虽只是尤府内宅管家,但对尤家忠心耿耿。尤家曾经遭过难,罗师娘却与尤家患难与共,不离不弃。后来,尤将军守城失败前,遣散家中奴仆,放他们去逃命。罗师娘却始终不肯走,一直留下来照顾生病的尤夫人。”
所以,尤将军当年若查出是罗师娘做的这些事,真的极有可能会网开一面,放过罗师娘。
罗师娘道:“没错,是我又怎样?这红蕖峡里的山水养人,尤将军又一直习武强身,虽然当时年纪很大了,看着依然像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他那么迷人,暗中倾慕他的人太多了。可是,那些小姑娘暗中倾慕他也就算了,偏偏有些胆子大的,敢给他做鞋子做衣裳送点心!根本就是不怀好意!尤夫人身体不好,每日病歪歪躺在床上,全靠山参吊着气活着,别说收拾那帮小妖精了,只怕连谁是小妖精都不知道。不过不要紧,还有我在呢!”
江小五道:“你疯了吗?给尤将军做鞋子衣裳送点心,就一定是不怀好意看上尤将军了吗?你就要把人家往死里整?”
罗师娘道:“若非不怀好意,她们怎么不去给别的男人做衣裳鞋子送点心?”
江小五惊叹道:“真是个讲不通道理的疯子!只怕是你自己喜欢尤将军喜欢疯了,便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疯。”
罗师娘怒斥道:“一个勾引有妇之夫的下三滥女人生的野种,也配跟我说话?”
小五娘闻言,不由满面羞红。江小五恨得目眦欲裂,正待发作,转念一想,满面怒容却又化成一声冷笑:“你骂我娘勾引有妇之夫,难道你没有勾引自己的主子?若你没勾引过,又怎么会知道我爹对你没有一丁点兴趣,不肯对你心存半点怜惜?你也配骂别的女人?!听你说了这么一堆话,我心里便清楚了,只怕我爹当初拒绝了你,你一直耿耿于怀呢!”
其实她心里还很难接受自己是尤将军的女儿这件事。哪怕尤将军真的是个天神,她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但为了气罗师娘,她故意一口一个爹的称呼尤烈。
罗师娘大怒,上前大力一掌掴了上去,江小五根本没力气躲,谢天其虽全身酸软无力,但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挡在了江小五身前,替她挨了这一巴掌。
江小五忙道:“天其,你怎样?疼不疼?”
罗师娘下手很重,谢天其的半边脸都肿了。也不知她提前给穆千月和冯徐二人吃过什么,她们几个此时依旧精力充沛的样子。
谢天其道:“我没事,并不疼。”
江小五怒视罗师娘:“毒妇!”
罗师娘闻言大怒:“臭丫头,我今天非宰了你!”
谢天其忙道:“师娘不是倾慕尤将军么?以前我们都以为,尤将军并无子嗣和血脉留下,现在知道了,小五是他唯一的血脉,师娘焉能忍心如此对小五?”
罗师娘道:“江小五不过是贱妇所生?我岂会对她心存怜惜?”
江小五脖子一梗,冷冷道:“我也不稀罕你这毒妇对我有什么怜惜,你叫我恶心!”
罗师娘抬手又要打,谢天其仍旧挡在江小五身前,道:“师娘,手下留情!”
罗师娘到底还是被谢天其一番话说得有些心软了,恨恨的放下手来:“也罢,毕竟江小五这贱婢是尤将军的女儿。我就看在尤将军的面上,饶她一回。”
一个年龄略长的村民忽然道:“罗师娘,你真没骗人么?尤将军对红蕖峡百姓不可谓不好,我爹在世时还说,尤将军以前在谷外就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你做下这样的事,他居然不惩戒你?就因为你对尤家忠心耿耿?”
罗师娘听他这么问,面上忽然红了一红,只是在这光线昏暗之所也没人能瞧出来,众人只看到她的目光忽然亮了一亮。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她那亮起来的双目,反而叫人觉得恐怖。罗师娘笑道:“你不提醒我,我还想不起这茬呢。对呀,尤将军当年定然也是喜欢过我的。只是他……他无法接受我的身份,我只是一个婢女而已……否则,为何我做下这样的事,他居然都不惩戒我!”
众位村民都愤怒起来。
小五娘忙道:“不,这个女人撒谎。尤将军肯定是惩戒过她的。”
方才说话的村民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方才还说,尤将军连你都骗,不让你知道他有没有查出凶手!”
小五娘道:“我当年确实不知道,但如今既然知道了作恶的人是罗师娘,我想一想也就明白了。罗师娘早先本也在红蕖峡里掌管一些事物,也经常走家串户。就是那件事之后,她便极少在人前露脸了,也彻底不管事了。而且,尤将军还给她安排了夫婿,让她嫁人了。说她年纪老大不小了,尤夫人也病殁了,该给她安排个好归宿了。看起来,罗师父也确实是个好归宿。可我想着,尤将军会这么安排,想来另有深意。”
罗师娘起先还能安安静静听小五娘说话,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