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返又道了一声“佩服”,才用心看着上面。
只见一个瘦高个的武林人物上台挑战,这人腿上功夫巧妙,连踢带打,可惜踢到那黑汉身上犹如隔靴搔痒,伤不到他分毫,反而被他用手一扫,稍微带到一丁点,便要被扫下台来。这么纠缠了几回,那黑汉显然没有用尽全力,但已将他逼入死角,最后仍是被一掌砸到身上,通的一声掉落在台下。
黑汉甚是高兴,大吼道:“大宋蛮子不过尔尔,还有人上来挑战么?”
游返见孟紫蝶跃跃欲试的表情,连忙制止她:“你这三脚猫功夫便别上去找难堪了,个人受辱事小,有失国体事大。”孟紫蝶撅了撅嘴,却收回了上去的念头,她虽然胆大,但不鲁莽。
过了很长时间,也没人上台。那黑大汉又嘲笑了两句,自觉无聊,便收摊走人了。留下几个辽国人在那里收拾东西,准备明日继续设擂。
游返看完了热闹,准备和孟紫蝶等人离去。突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东方兄?”游返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似乎那面孔上新添了一丝沧桑,此外仍是那俊朗的面容。
东方笑欣然道:“此处巧遇,正好一起去喝一杯。”
游返笑道:“怎么多时不见,东方兄说话便跟解郡马一个腔调了。”
东方笑哈哈大笑,和他肩并肩走进了旁边的酒楼里。
酒过三巡,游返问道:“上次东方兄回西域,想必事情都办妥了。不知道那沙盗下落如何,是否还来骚扰龙门镇。”
游返是西域出身,龙门镇算是他第二故乡,因此有些关切。
东方笑道:“沙盗都被剿灭了……巴山的人头,我亲自斩于剑下。”
游返精神一振,道:“果然是东方兄,世上似乎没有东方兄办不到的事情。那沙盗我也曾经见过,悍勇忘死,就此被东方兄剿灭,为当地百姓除害,倒是一件幸事。”
东方笑谦虚道:“此事其实不全是我功劳。那沙盗阵中不是有原来西军的人物么,便是那谢青言等人……”
游返想起那次月下凌孤以一敌二,破了谢青言和刘万山的枪法,救走杨沁的情景。
东方笑继续道:“上趟来汴京,我想方设法联系了枢密院的大人,这两人虽然是逃兵,但时过境迁,于是我拿着枢密院的手信,便与两人取得联系。他们做了我的内应,暴露了沙盗的行踪,打了一个伏击,这才成功将沙盗一网打尽。否则以沙盗首领巴山的习性,即便打不过,他们也能迅速撤回沙漠深处,简直是立于不败之地。可惜的是,家父还是不幸去世了。”
游返刚想夸几句,听他这么说,也只好肃容道:“这倒真是可惜了。东方兄还请节哀。”
东方笑应了一声,道:“总算昆仑派并派一事没有出现反复,家父的心血没有白费。否则可真是……”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游返突然说道:“不过南海剑圣那边,卢小姐的事情,我实在有些抱歉。那日送的信,卢小姐没有看完便走了,若是我能说服她,她也不会跟她大师兄回南海。”
说完,游返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卢晓玉决绝凄然的目光,风中飞舞的信笺。
东方笑苦笑了一声,道:“这哪能怪你,只能怪我与她有缘无分,事情这么巧都凑在了一起。事后我也曾了解到了,如今晓玉已嫁给了她师兄,我也只好遥遥祝福她了。”
游返有些出乎意料,拳头骤然握紧,愤然道:“原来是那姓计的对自己师妹有非分之想,怪不得当日拼命想阻隔东方兄与卢小姐相见。这南天一剑心胸狭窄,故意坏人姻缘,真是个小人。”
他对这南天一剑计怀才实在是印象不佳,这时找到了一个抨击的理由,不由怒从心来,不但为好友鸣不平,更是自己心头的发泄。
东方笑却叹了一口气,丝毫没有将这等人物放在心上,道:“游兄为我的事奔波,我实在感激不尽。不过姻缘这回事,实在太难说了,当日我若是亲自去见晓玉,也许便能挽回事端。晓玉毕竟是南海剑圣的独女,若是她不点头,她师兄也逼不了她。终究是我负了她,怨不得别人。最后我赶往昆仑,还是没能见到家父最后一面,两头都是落空。唉。”
东方笑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悔恨,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凑巧,一时的决断失策,葬送了两人的幸福。事后看起来,倒是很可笑的事情,当时身处其中,却是无法预料。
游返陪着他喝了一杯苦酒,为这好友默默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