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皇额娘的亲生儿子。”胤禛终是如了年若兰所愿,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的陈年往事:“坤宁宫里伺候的人都是刻意瞒了的,不过这天底下到底也没有不漏风的墙,渐渐地也就明白了什么叫抱养,什么叫过继。”胤禛叹息了一声,想来他的童年过得定也很是不如意的。
皇帝那时十分宠爱孝懿仁皇后,连带着对这个四子也就各位看重了许多,胤禛虽小,但却本能的明白,靠着谁才能接近皇帝,才能获得他皇阿玛的欢心。
真情与假意,从丁点的时候就伴随在胤禛身边。
“皇额娘待我其实是极好的,从没有高声责骂过一句。”胤禛幽幽地叹了口气,半晌之后才略微苦涩地说道:“她待我是极温柔也极客气的!”
年若兰听到这里微微挑了挑眉头,轻语道:“想来孝懿仁皇后心里也有所顾忌。”
那时候的胤禛对于自己的身份的认知定然是极尴尬的。与别个不同,他是有两位母亲的,一位生母,一位养母。养母待他客气有余,疼爱不足,生母更是避他如蛇蝎,若是意外见了,也绝不会多睇过来一个眼神。
再后来,孝懿仁皇后去世,胤禛干脆又被送回了生母身旁,然而这个时候德妃的身边已经有了爱若珍宝的十四阿哥。他虽是德妃肚皮里爬出的,但玉蝶上写的却是孝懿仁皇后的儿子,在这个礼大于天的时代,怕是连德妃自个都认为,胤禛不在是她的孩子。
很明显,感情像来内敛的雍亲王爷可做不出什么大舀过去苦水的事情,能说到此处,已经是极限。年若兰见状只笑了笑,两个人手指勾着手指,倒是不着急出去,反而在坤宁宫中逛了起来,寂静而清冷的深宫中,两人就这样慢慢地走着。直到苏培盛过来寻人,说是前头的宫宴要开始了,胤禛与年若兰方才从坤宁宫中出来。
“给你皇额娘生过香了?”康熙皇帝问道。
胤禛躬着身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伤感地表情:“已是上过了,都是儿子的不孝,愧对皇额娘的养育之恩。”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只是朕昨夜突然梦见她罢了!”康熙帝轻轻地叹了口气,摇头道:“怕是下面寂寞,你皇额娘盼着朕过去陪她呢!”
“皇阿玛万不要这样说。”胤禛听闻此话立刻跪在地上,口中道:“皇阿玛岁在千秋。”
“什么岁在千秋,朕心里头有数。”康熙帝对着底下的胤禛道:“你府上的弘煦今日可也进宫了?”
“是,进宫了。”
“前段时日,他被老十四家的孩子伤到了脑袋,如今可是好了?”
“劳皇阿玛惦念,弘煦早就已经大好了。”
康熙皇帝闻言点了点头,口中道:“那就好。弘煦是个好孩子。将来可成大器,你要用心培养着。”
藏在袖口中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弯曲了几下,胤禛十分冷静地说道:“承蒙皇阿玛看重,儿子定会对弘煦严加管束,让其早日成器。”
康熙皇帝见胤禛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笑着遥指了指他:“你呀你,从小就是这么一副严肃较真的样子,朕还记得你幼时,朕手把手的教你写字………”说着说着,康熙帝免不了又开始怀念起往昔来。
胤禛的脑海里也情不自禁的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年轻威武的皇帝,膝上放着个板着脸的小人儿,身旁站着一位柔美端庄的丽人,正执扇而笑。
只可惜那样的情景,注定只是存在与回忆之中。
跪在地上的胤禛,抬起眼角看着正滔滔不绝的感叹过去的康熙帝。都说只有老人才愿意总是提起过去。
他的皇阿玛也真的到了这个风烛残年的时候了。
“请皇阿玛一定要保重身体。”胤禛突然出声打断了康熙帝的回忆,父子两个对视了一眼,胤禛垂眸,静静地说道:“皇额娘肯定也是这样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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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宫宴中,最大出风头的人莫过于十四阿哥胤祯。康熙皇帝很明显对这个儿子表现出了极其喜欢的状态,众人见状,自然会去攀附,反观胤禛,自那日后便彻底沉寂了下去,最后干脆闭了府门,修身养性起来。
他甚至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号,叫做富贵闲人。
众人见状,便道,雍亲王这是要避着十四爷的风头呢。
过完年,转瞬间便又是开春,府里面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弘时的侍妾钟氏传出有孕的消息,李氏听闻此事,不见高兴,反而是大发雷霆,趁着弘时不在府里,竟强行要钟碧月堕胎,那钟氏倒是个机灵的,连哭带喊的先往外冲,闹得府里人尽皆知。
乌拉那拉氏与年若兰赶过去的时候,李氏正抓着钟碧月的头发,扇她的嘴巴,边扇边骂道:“作死的不要脸的小娼妇,竟偷偷的换掉避孕药,谁给你的泼天胆子?以为怀了孩子就能挟持我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够了,还不快快住手!”眼见场面闹得越来越不像话,乌拉那拉氏当下便怒呵一声,指着底下站着的下人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那两个人拉开!”
“呜呜,福晋救我,福晋救我啊!”钟氏见了乌拉那拉氏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扑过来扒在她的腿边一个劲儿的求救着。
年若兰看着这乱糟糟一团的场面,心下却也明白李氏为何会如此暴怒。钟氏身份卑贱,又大着三阿哥四五岁,说句直接的不过就是带着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