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坤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自己人知道自己事,他的素描糊弄一下普通人尚可,但若说专业……还是差那么些味道的。
关键是明朝没有这种东西,也才能让武老爷把他抬的那么高。
“不过……关小友,你为何要用炭笔作画?这炭笔画的确别有一番风韵,但却非是正途啊,你将来若是想要大有作为,这笔墨画还需努力才是。”
关坤瑜苦笑。
“武老爷所说晚辈亦是知晓,家师也经常如此教诲,但实在是晚辈家中困苦,无力常以纸笔练习,为了习画不得不用炭笔在木板上作画,久而久之便练了这么一笔的功夫。”
众人皆是一幅怜惜的表情,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唏嘘道:
“想当年,老夫我家中亦是贫困不堪,为了求学都是拿树枝在沙地上练笔,能有今日成就皆是靠着苦练。唉……关小友确是可造之材,努力之人,真是为难你了。”
武老爷道:“关小友,从今往后了!我们武家别的没有,可这文房之物却是鼎鼎有名的。”
其他人也帮腔起来。
“是啊,他们武家的纸坊可是松江有名的,笔墨差是差了些,可他姓武的要面子,定然不会给你自家产的劣货,什么锦绣斋的笔,秦大师的砚,你尽管开口便是了。”
“好你个老不修,净是拿我开涮!我就问问你,我们武家的笔和砚怎么就不行了!?”
“呵呵,你们家的东西能和锦绣斋的比么?能和秦大师的比么!?”
“和他们自然没得比,可怎么就算差了!?”
……
“咳嗯!”
见两人越吵越激烈,老太君果断站出来咳嗽了一声打断两人,然后问关坤瑜道:
“刚刚你说你有师傅,不知道你师从何人啊?”
关坤瑜答道:“回老太君话,晚辈乃是华亭陈仲醇门下。”
一听到陈仲醇的名号,武老爷想了想,终于和陈继儒对上了号。
“陈仲醇……啊!原来是他,青年才俊啊!不但考上了诸生,绘画功底了得,而且还能……教导你这等天才!不错!不错!”
“是极,这陈仲醇我去岁也是见过的,真没想到他居然深藏不露,还自创了这么一种神奇的炭笔画。”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当初老夫见他的时候一眼便看出此人不凡来,如今方知果然如此!”
“陈仲醇此人不但画技了得,而且还考上了秀才,呵呵,天赋了得是一方面,定然也是勤奋好学之人!”
看着一众人都开始不停的夸奖起陈继儒来,关坤瑜翻白眼都快把眼给翻瞎了。
一万个想给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他们口中“深藏不露”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个懒到“深藏不露”法。
两万个想给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他们口中“勤奋”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个“勤奋”的吃货法。
三万个想给他们好好说道说道这个他们口中“好学”的家伙到底是怎么个“好学”《金瓶梅》这本旷世奇书的。
但……关坤瑜最终还是坚强的忍住了。
反正自己总归是要有一个老师的,那么如果别人没有误以为陈继儒就是素描发明者的话,他就要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腹稿拿出来了。
红夷传教士!
某个在他们屯所住了几日的红夷传教士。
非常烂的借口,就连关坤瑜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是真的很无奈啊,他也知道这种理由都让穿越者们给用烂了,但好在这个理由倒是站得住脚——当年他们家是真的招待过这么一个外国人。
虽然因为语言不通的问题,除了这家伙肯定不是英国人之外,至今关坤瑜都没搞清楚这个家伙到底是哪国人,又是怎么落魄到他们家的,但作为一个挡箭牌,这个不明身份的传教士却是再合格不过了。
但是现在么,既然这些人已经自己脑补好了,关坤瑜作为陈继儒的学生,自然不能给自己家老师拆台不是?
“而且,我也万分期待一个个人找上门去向那懒虫讨教素描的场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