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呼啸,大势磅礴。
哪怕是这等庞大城池,也仿如残破瓦房一般,在风雨中,隐约生出摇摇欲坠的错觉。
那上人已至六重天,驾风而行,离地三丈,并未飞得太高,只紧紧贴着下方树梢,但速度极快,比之于旁边的飞鸟,快了不知多少倍。
他乃是白家的一位长老,其名白蔡升。
此时他怀中的包袱,也许便是这一次引动暮阳城风云的宝物。
“诸方大人物,应当都在关注家主那边。”
白蔡升心中暗道:“以家主的本事,大约是能够承受得住的,他素来足智多谋,算计精深,想来不会让自身置于太过危险的境地。”
就在这时,蓦然间一道光芒打来,十分锋锐,快得惊人,正中白蔡升侧腰。
他来不及躲避,便斜斜摔下了树林之间。
风雨之中,土地泥泞。
堂堂一位六重天的上人,落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他深吸口气,偏头看去,左腰上一道伤口,血流不止,法力运转而过,试图凝住伤口,依然无用。
“剑诀?”
白蔡升抬头看去,上方徐徐降下一人,站立于树梢之上,俯视下来。
那人身着道家服饰,挽着道鬓,他背负一剑,手执拂尘,神色冷漠。
那一身气息,比之于自身,高出不少。
白蔡升心中逐渐低沉下来。
来人道行高过自身,倘如是其他人物,或许还能凭借白家的仙家法术,稍微拼上一把。但是来的这位,显然是守正道门的真人,且不论道行远胜自身,只论起传承来,世上又有哪一家门派世族,能比得过太上祖师的道统?
“我原以为我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日。”
白蔡升苦笑道:“没想到我竟是第一个栽倒的。”
“白家上人?”那道人轻轻一跃,落在地上,土地泥泞,然而不沾他身,“十个人中有两位真人,贫道原以为追上了白家的真人,未想,却是稍微偏了一些。不过也好,拿下你这上人,也不算无功而返。”
白蔡升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道:“看来我们所谓的布置,一直在你们的眼中?”
“之前风声传出,本门有所猜测,后来又有人证实那暮阳城此前传出的消息,应是临东白氏的祖先遗留。原来本门是未有在意的,但是本门掌教真人又岂是那般容易糊弄的?把仙莲出世的风声,改成了白家祖先的传承,不就是你白家接着一些散人的口,传出来的?”
这道人笑道:“你要知晓,我守正道门传自太上道祖,年代久远,底蕴深厚,乃是货真价实的中土第一家,既然是发觉了你白氏的异处,又怎么不加以注意?白势至用自己作饵,确实有魄力,不少真人都被他瞒过了,但本门早就怀疑其中另有隐情,以本门的手段,怎会还被你临东白氏所蒙骗?”
他语气高傲,俯视下来,说道:“你怀中这个包袱,是不是那所谓仙莲?”
白蔡升默然不语。
这道人缓缓走来,面带笑意。
“若猜得不错,你应该是守正道门鸿梁?”白蔡升抬起头来,忽然开口问了声。
“正是贫道。”
“拉上你这位真人为我陪葬,倒是足够了。”
白蔡升忽然抬头,眼中闪烁着无比疯狂的神色,蓦然间身子不断鼓动,仿佛皮球一般。
下一个刹那,他口中一张,喷出了一道血柱。
血柱刹那而至。
鸿梁面色微变。
轰然炸响。
土地都震了一震。
血光袅袅,雨水蒸发作了白雾。
朦胧之间,鸿梁从雾中走出来,鬓发稍乱,但并无太大损伤,他微微挑眉,说道:“以死搏命,这是白家的周天行血之术?”
过了片刻,他又点头道:“白家嫡系族人才能学得的法门,品阶颇高,名气不小,确实有些门道,一个六重天的上人,险些便伤了贫道。”
以他的道行及所学,原本是有六七成把握可以避过去的,但他有心去接这白家的秘术,又因为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避开,也就不闪不避,接了下来。
若是寻常真人,或许真能被这周天行血之术重伤,甚至毙杀于此。可鸿梁毕竟不是寻常真人,所学乃是仙法,且隐隐要突破当前境界,达到更上一层,堪称此境之巅峰,也才勉强接下。
此时的白蔡升,只剩下一层包着骨骼的皮囊,内中血肉去尽,连骨髓都尽数随着那道血柱****了出去。
鸿梁上前来,拂尘一扫,挑开了白蔡升的包袱。
包袱里面,有一株灵草,但不是仙莲。
鸿梁微微皱眉,虽然早有所料,但仍是失望。
这株灵草也算不错,在寻常上人眼里都算宝物,被白氏用法门遮掩之后,散发出了类似天材地宝的味道。
“哼。”
鸿梁顺手一拍,把这灵草打成碎渣,抛在泥水中,随后身子一展,腾云驾雾而起,改换了方向。
约莫过了两刻钟,他找到了另外一方。
这一方的白家上人,也是六重天的级数,但是被守正道门十余位弟子,借着门中阵法,困守在此,动弹不得。
鸿梁也不废话,顺手一拍,将那白家上人打落在地,为了避免那周天行血之术,他捏了一记印诀,封住了这白家上人的血脉。随后鸿梁又是一摄,把那包袱拿在手中,翻开来看,皱着眉,因为这又是一株灵草。
“师叔。”
正行喘息不定,上前来,躬身道:“他身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