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上人缓缓而来,每一步落下,都有震荡之感,神威凛然。
他遥遥看着那座充满了惊惶,覆盖了阴霾的部落,随着脚步而逐渐走近。
随着他的临近,压迫之感愈发沉重,让部落的惊惶哭嚎之声一时间似是更为剧烈。
来自于上人的压迫,几乎让这座部落彻底崩溃。
“嗯?”
余上人脚步未停,然而目光略显一丝讶然。
前方部落男女老幼,俱是凡人,未经修行,至多不过几个身躯强壮的汉子,气血稍强盛,然而在上人的压迫之下,俱都不能自持,已是战战兢兢,狼狈不堪。而让他略显讶然的,是众人之中,还有一个衣着服饰俱都不同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一身淡色长衫,分明是中土的衣饰,与北方部落的衣着,有着极大的明显差异。
细看一眼,那年轻人不但是衣着雅致,也有几分气度不凡,更令人高看一眼的是,他身在上人威压之下,竟是立足平稳,神色淡然。
余上人略有惊讶,以及一分赞赏,但也未有多么放在心上,于是那讶色只在眼底一闪而逝,而他脚步依然平稳,落足便是大地震荡。
从那年轻人身上,他看不出半点属于修道人的气息,尽管气度不凡,但想来也只是中土的公子,或是出生在凡人中的书香官宦等世家罢了。
常言道,龙不与蛇居。
这中土来的年轻人既然混迹在凡人部落当中,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道行高深的人物。
……
看似极远的距离,其实在上人运法之下,不过片刻即至。
这位貌若五十来许,颇具仙风道骨之状的上人,终于来到了部落之前。
而部落之中原本的惊慌惧怕嚎哭等嘈杂之声,早已经在临近到眼前的威压之下,尽数压制了下去,变得更为沉闷,更为令人心悸。
哭嚎之时,纵是惊惶惧怕,毕竟也是发泄。
如今不敢动,不敢言,战战兢兢,才是令人心中压抑,几乎沉重得窒息。
余上人目光扫过,未有半点心高气傲,也无丝毫鄙夷不屑,只有淡漠之意,好似俯视一窝蝼蚁。只是目光落在了那个平静的年轻人身上时,讶然之色再度掠过……
因为那个年轻人,仍然没有半点惧怕得神态。
余上人出于谨慎,运用阴神,转动功法,仔细感应几遍,但也未有从对方身上察觉到修道人的气息,再看对方混迹在凡人部落之中,应该真是个未经修行的凡人才是。
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能有这种沉稳心境,着实令人赞赏。
“中土之人?”
余上人打量了他一眼,从衣着服饰,身材高矮,再到他的脸上,点头道:“胆识不错。”
此刻的余上人,在部落众人眼中,已不亚于神灵降世,听他开口之后,尽数为之屏息,目光或多或少也落在清原身上。
清原只是点头道:“算是罢。”
他年幼时便入紫霄宫,实际上也不知该算是哪方人士,但应是出自于中土。
余上人只问了一句,便收回目光。
毕竟是凡人,即便是中土来的,也是凡人,蝼蚁稍显强壮也不过如此……
他抬起手来,眼中闪过一缕杀机。
“这就要动手么?”
清原感应到杀机起伏,忽然侧身一步,拦在那一掌之前。
余上人顿了一顿,眉宇微挑,说道:“你不过一介凡人,还能知晓本座举止之意?”
清原略显错愕,原本他也觉得对方未免太过于倨傲,甚至只是在自己身上扫过一眼,便杀机凛然,意欲即刻动手,根本没有顾忌自己就在他的眼前,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现在看来,是乾坤封闭之术,遮掩了自身修道人的气息,使得对方有所误解?
然而这时,那余上人又再度开口,说道:“你出自中土,却能够越过那一堵隔绝中土与北方的城墙,来到北方一座部落,想来也是有些门路的。只是,看你全无道法在身,气血也无强盛之意,非是修道,亦无习武,仗的是应该是在世俗间的几分家底,或者身在尘世间也可算是非富即贵……”
“本座一路行来,撼天动地,你也亲眼得见,应有自知之明。”
余上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道:“但你见得本座神威,还敢拦在身前?”
清原缓缓道:“如何不敢?”
“好胆识。”余上人道了声,“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虽然不自量力,却这样的心志,也令人敬佩。”
随着说话,他上前一步,便要一掌朝清原脑袋按落。
原本就是要尽数杀掉部落之人的,但这年轻人倒是让余上人觉得赞赏,便不用道术,以徒手击毙了罢。
清原怀中古镜一颤,而他则神色不改,只是忽然开口,说道:“你身为修道中人,胆敢大肆屠戮,就不怕孽债加身?”
余上人手掌一顿,然后稍微朝着外侧移开,露出掌下的年轻人,眼中似有几分兴趣。
清原徐徐说道:“如今乃是封神大势,你如此作孽,更是大恶……日后你必然要心生魔障,止步不前,修为凝滞而不能成,甚至要遭劫数,横祸加身,死于非命,乃至于在死后都要受苦……莫非你还不自知?”
余上人听他讲了这一番话,不禁更为讶异,似也多了几分耐性,说道:“看你气度不凡,处事不惊,临死也无半点惧意,想来出身不凡,也是见过几分场面的,再看你还懂得用言语震我,似乎还懂得几分修道人关于功德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