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猛冷笑一声,道:“太子借着此事宣布国家进入战争状态,是想借着此案大做文章。我躲起来,你们再依我方才所言行事,太子做好的准备,就如蓄好力,握紧了拳头,却寻不到出手的对象。在这个过程中,肯定会违背姜述最初立下的许多规矩,最直接的肯定是以法治国的大纲,太子借着战争状态办的事情越多,违反的规矩就越多,若是姜述回来亲政,能满意吗?再说姜述的嫡系是朝中最强的力量,太子若是搞得过分,他们能看过眼去吗?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不是小心地缩着脖子做人,而是依法据理力争,故意挑起太子利用权力行事,时间长了,同情我们的人就多,看不惯太子的人会更多。还有一点,太子打压世家的依仗,是国学培养的平民子弟。拉拢腐化这些平民子弟,以我们世家的手段……若是世家官员皆清政廉洁,处理的贪官皆是国学子弟的话,我相信太子的脸色肯定会很精彩。”
卢毓点了点头,对黄猛的才情更加佩服。李胜面露喜色,道:“有大人相助,思路一下就贯通了,真是我们世家人的福气。”
黄猛笑笑,道:“大人过誉了,我现在已非官身,还成了朝廷钦犯,你们莫要大人大人的称呼。叫我黄猛或付丘都可以。”
黄猛说到这里,起身道:“我要赶快出城,否则太子万一下全国大索令,我再想出城就艰难多了。”
卢毓随着起身,犹豫一会,道:“先生与小女的婚事……”
付丘笑笑,道:“这样吧,我安顿下后,接令爱过去住一段时间,若是令爱对我有意,我们就将婚事办了。若是令爱对我无意,任凭大人另觅佳婿。”
卢毓叹息道:“其实以先生的才情,做我卢家的女婿是我们卢家的福分。小女的婚事……就以先生的意见办。”
付丘从卢府出来,见天色已经微黑,扭头问马绵道:“愉如接出城了?”
马绵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低声答道:“我与四妹前时已经接她们主仆进了密室安置,四妹办事很细,不会有什么疏忽的。”
黄猛以前蒙姜靖授过武功道法,所以现在的付丘并非以前的文弱书生,武功还不低。三人趁巡兵还未当值之时,来到西城偏僻处,利用虎头索出了城,来到预先约定的地点,寻到马匹和包裹。三人不敢停留,正要连夜上路,只听侧旁一人喊道:“稍候!”
三人大吃一惊,只见话到人到,月光上瞧清原来是淳于家少族长淳于雄。淳于雄与黄猛感情非同一般,若非顾忌淳于族人的安危,淳于雄定然会与黄猛共同进退。黄猛知道淳于雄此来定无恶意,温言对全神戒备的马谊和马绵说道:“不要紧张,淳于少族长是自己人。”
黄猛说完,迎上前去,与淳与雄熊抱一下,笑道:“我现在是朝廷头号钦犯,你过来干什么?若让探子现,会连累你们家族的。”
淳于雄哈哈笑道:“我现在出了籍,已无什么牵挂,我不放心你,午后就出城寻你,遇到小长,说你一定会到这里来,已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黄猛心机再深沉,在此落魄之时,淳于雄以少族长之尊,甘愿出籍跟随,这份真情委实令人感动。黄猛话音有些颤抖,道:“雄哥,我们是一世的好兄弟。但是后面几年,我会隐居一段时间,教导这些孩子们。你还是回族中吧,待我下次出山时,再寻雄哥助我一臂之力。”
淳于雄想了想,道:“族中的事确实有些放心不下,这样,我护送你到了地面,再回族中。”抬眼望了马绵一眼,道:“小绵,可有预留的马匹?”
马情、马绵、马长被营救以后,付丘就让淳于雄教授三人武艺,马绵三人待淳于雄以师礼。马绵初时见淳于雄率人回族,对他意见颇大,今见他弃族而来,心情陡然转好,笑道:“预备了六匹马,应该不妨事的。”
淳于雄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交到付丘手中,道:“我知道你近年花费较多,这是淳于家族多年积累的部分财富,放在我手中也没有什么用,你拿去还可多派些用场。”
付丘在南州时,积累了不少财富,但是花费也多,从南州逃到中原后,基本耗费得差不多了。后来起出司马家族隐藏的财富,手头才宽裕一些,近年担心暴露行迹,不敢经商也不敢受贿,这些财富再多也禁不住折腾。付丘知道淳于家族有钱,但是淳于越还未退位,财政大权一直抓在手中,估计淳于雄拿的这些钱,是他这些年个人积攒的财富。付丘多年流亡,除了司马族人,难得有人如此真心对他,只觉心头一暖,险些落下泪来,将银票交给马谊,道:“雄哥的好意我领了,来日必会报答今日之恩情。”
那边马绵牵马过来,黄猛现在是钦犯,不敢多待,与淳于雄点了点头,四人六马,沿着小路上了官道,借着夜色向冀州方向奔去。
为了对付知己知彼的黄猛,自从遇刺以后,张靖就未停下来,不断盘算其中可被利用的漏洞。最先动起来的是情报系统,除了姜威、熙倩、董睦、史阿、岳石、沈姑这些可以信任的情报大佬,还未出月子的玲珑也赶到神鸟机构总部,开始对情报系统进行大范围的梳理。
黄猛虽是姜靖嫡系,但姜靖对黄猛原本就有疑心,可供黄猛钻的空子不是很多,但是黄猛手段高明,仅仅数年时间,利用在东宫任职的机会,在三大情报系统重组时,往里面塞了不少人。所幸这些人任职时间较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