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唤翠花、田让皆借着他案名义,所涉公人得了丁谓嘱咐,案情一直没有外泄,田家上下皆不知此案真相。近日内宅出了丑闻,田希心中不快,听闻姜述、姜战来访,以为姜家探得消息,来为姜飞叶说情。姜述年龄虽小,却是姜家家主身份;与姜战又曾是同僚,出仕之初多受其恩惠;因而又不得不见,心中虽然不悦,却不得不出门相迎。
田希来到门口之时,正好听到孔氏下令,心火腾得烧将起来,心道孔氏小户出身,果然见不得大场面,行事这般莽撞,如何掌管家事?姜家虽然低调,数百年都是青州第一家族,底蕴深厚,姜述若有损伤,两家之仇如何化解?所谓“杀人一千,自损百”,姜田两家相斗,最终必是两败俱伤之局,孔氏不知深浅,田希身为大族家主,怎能不顾忌后续之事?关键时刻出面喝住家丁。
孔氏见田希出门,尚不知方才差点惹下天大祸事,反而以为救星到了,上前扯着田希衣袖,泣道:“姜家小儿欺人太甚,万望夫君为我做主。”
田希见孔氏粉脸肿得好高,若同鬼魅一般,不由吓了一跳,道:“这脸是怎么回事?”
孔氏哭啼道:“是姜家人打的。”
田希闻言一怔,见姜述狠狠盯着孔氏,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心中若有所悟,以为姜家来为大妇撑腰,寻个由头打了孔氏,心中更是不悦,但又不能失了大家身份,也不好对着九龄稚子发作,当下压住怒火,道:“述儿所来何事?”
姜述道:“若是姑父认为此处是说话之所,我便在此与田家理论一番。”
田希不明情况,不知冲突双方是非,不敢就方才之事随意表态;听闻姜述此言软中带硬,不似孩童之言,隐约间已有大族家主风范;田希出身大家,深悉礼道,自是不能意气用事失了田家脸面,强自按下心中火气,拱手道:“请入客厅奉茶。”
姜战方才受了下人刁难,内心便生怒意,又见孔氏那般模样,心中怒火更盛。见到田希当面,便欲扔下供状与姜述回去,扭头却见姜述先前强横之气早消,眼神明亮,神色不愠不火,气度雍容大方,诧异之余暂不发作,静观姜述行止。
田希陪两人在客厅落座,让小婢奉茶,谓姜战道:“世叔今日上门,不知何事指教?”
姜战方才见识姜述行止皆含深意,生出考究之意,道:“清正勿要主次不分,我今日只是陪客,述儿虽然年幼,却是姜家家主。”
田希一向对这位妻侄甚是喜爱,但前有姜飞叶丑事,后有孔氏挨打之事,内心窝着火气,只是面上不好失礼,强笑道:“述儿前来所为何事?”
姜述正色道:“姑父治家如此,田家或有大祸。”
田希心情本就不佳,闻言怒火更旺,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是姑父不是了?此话怎讲?”
姜述神色不变,不急不缓说道:“极西之地有一唐国,国王一后一妃。妃心机深沉,欲夺后位。妃有一女,生得伶俐可爱,甚得帝后欢心。后无子女,常逗此女为乐。某日,后至妃处,看望此女。妃打发下人皆到门外,室内只留后、妃及其女。在此期间,女竟被闷死。妃抱女尸寻帝,只是哭啼。帝询问下人情形,勃然大怒,下令废后,立妃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