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派弟子只余人,其中还有五名伤者,要从水路逃走,却见那边画舫上密密摆着弓箭手,若想跳水逃生,在这万箭攒射之下,想安然脱身十分艰难。玉观现在进退两难,前后方实力都不弱,水路又不通,一行人已至绝境。
甄婧虽被于吉存了魂魄,但在姜述心目中,蜀山派这帮人都是凶手,皆罪不可赦。姜述见蜀山派门人锐气已失,冷声说道:“仲康、恶来,练练箭术。”
甄家护卫送了几张硬弓上来,姜述、典韦、许褚试试,各自挑了一柄弓在手。姜述见史阿等众距离较近,担心误心,注上内气,高声喊道:“史阿,你带人退后些,别让人逃了。画坊上的人听令,各自寻找目标,杀无赦!”
上画舫的甄家护卫多是箭手,此时蓄势待发,闻令后各自引弓搭箭,箭矢如云,皆往处于栈道的蜀山派门人射来。
玉观在史阿引人后退之时,就已感到不妙,此时乱箭齐发,即使武艺再高,一柄剑又怎能护得周全?伤者先后中箭,当即死于非命,再就是另两名弟子,武艺低些,被逼无奈,想要跳水逃生。
姜述让史阿等人退后,是担心射箭时误伤自己人,现在史阿退了下去,那边游舫上劲箭不断,姜述三人早已引弦待发,要的就是给对手致命一击。姜述见两人要跳湖,预先判定那位高个子刺客的去路,只听一声弦响,利箭如闪电一般,直奔此人而去。
典韦、许褚与姜述配合默契,见姜述寻上那名高个子刺客,两人同时瞄准另一名刺客。只听弓弦响声,继而响起两声惨呼,姜述那箭直中高个子刺客的后背,力道极猛,透过软甲只余箭簇。典韦、许褚这两箭也是力道十足,一箭射中另一名刺客左腿,另一箭射中刺客右肩。
“扑腾”“扑腾”两声传来,两名刺客分别落水,水面涌动之时,大片血色弥漫开来。姜述高声下令,道:“游舫上的人听着,你们负责落水的这两人,不论生死,但是无论人尸,都要寻到。”
玉观此时落了单,挥舞宝剑拨落一阵箭雨,回身见同伴皆亡,待要跳水时,这时于吉奔上前来,一剑直刺玉观前胸。玉观武艺本就逊于于吉,前面连番激战,接着就是抵挡乱箭,此时体力不支,在于吉凌厉的攻击下,只能左抵右挡,毫无还手之力。
姜述见这边胜势已定,转身望向茶楼方向,见那边岸上刀光剑影,淡淡的血腥味不时从那边飘来。虎卫宫和亲卫营的援军,已经次第赶到,将那些刺客团团围住。刺客虽然拼命厮杀,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其间又有琅琊宫高手赶到,战局更呈一面倒的局面。
姜述转过头来,见玉观面上黑巾已失,露出又黑又瘦的脸,外衣也被剑风荡开几道口子,露出里面的黄色软甲。姜述眼中掠过一道冷芒,走到一名蜀山派弟子尸身面前,撕下此人外衣,认真辨认此人软甲,双眉拧成一个疙瘩,道:“这种软甲并不多见,每件都是精品,应是长安武坊所出。”
典韦恨道:“主公,不如我们起兵,将长安小儿灭了。”
姜述并未说话,眼睛一眯,掠过一道精光,望了一眼静静躲在地上的甄婧,虎目落下两滴清泪,冷冷的目光望向正在场中厮杀的玉观。
王观的剑已被于吉挑飞,手中的刀是从地上捡起来的,蜀山门并不擅长刀法,但这玉观确实不凡,刀法掺上剑法,竟然虎虎生威,这种不拘一格的创新,已经具备一代宗师的风范。
即使姜述恨玉观恨得要命,也不得不佩服,道:“此人若是再练十年,玉霄也未必胜过此人,你们两人终生难望其项背。”
典韦、许褚都是战场猛将,所习招式都是大开大阖,与江湖人近战显得粗糙些,但是两人眼光不俗,玉观玄之又玄的气势,两人也能感悟到。若论武艺高低,无论典韦、许褚还是姜述,都不如玉观。不过以姜述的年纪,只要勤学苦练,终有一日会迈入大成境界,玉观在这个年纪绝没有姜述如今的武功修为。
许褚、典韦有自知之明,也未辩驳,承认武艺确实不如玉观。
于吉现在去了顾虑,武艺发挥得淋漓尽致,很快就将局面彻底控制,于吉的剑挑走玉观手中的刀,剑尖顶在玉观咽喉上,道:“你是玉霄什么人?”
玉观冷笑一声,脸上并无惧色,道:“我们人少势单,若是人手再多些,局面就不是现在这样。”话音刚落,玉观将脖子往剑锋上一撞,当场身死。
现场一片寂然。
这时游舫上的人打捞起一具尸体,另一人却遍寻不到。姜述遥见齐隶领人赶了过来,对许褚说道:“仲康,你去通知齐隶,让他处理此案,尽快审问口供,除了蜀山派,肯定还有其余势力参与。********,一个也别放过。”
又对典韦说道:“恶来,落水者少了一人,别让他跑了。”
姜述看附近一片狼籍,面沉如水,回到湖心亭,抱起甄婧往门口走出。
姜述身为手握权柄的权臣,不可能没有仇人,一生不遇到刺杀也说不过去。若非甄婧意外身死,姜述即使遇险,也会坦然以待,不至于如此伤心。
于吉见许褚、典韦都有公务,招呼琅琊宫弟子上前,将姜述护在中心。
一行人走到大门口时,正好遇到甄家二管事甄扬匆匆进来,姜述黯然道:“报丧吧,二姑娘去了。”
甄扬看清姜述怀里的甄婧遗体,悲从心里,哭倒在地。姜述眼中也蕴着泪,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