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有一刻钟时间,迂回包抄的四千蛮骑就被击溃,汉骑追着一顿砍杀,幸亏孟优派兵接应,这才让残余蛮骑逃归本阵。(..)检点人数,四千精兵只余千余。
正面车阵,面对狂涌而来的覆甲蛮骑,钟会阴冷地下令道:“准备火油,掷射!”
蛮骑不知火油的厉害,见汉卒不断扔了一些瓷坛过来,撞在身上不过一阵疼痛,一位蛮将哈哈大笑道:“这些汉狗不过如此,被吓破了胆,连尿壶也扔出来了。”
汉军士卒却晓得厉害,不慎溅上火油的士兵即刻退出战场,寻找水源清洗。钟会又是一声令下,汉军在强驽手掩护下,全体往内退去。不远处,不少汉军士卒十分忙碌,正在拆卸连在一起的车阵。
正在蛮兵摸不着头脑之时,只见一阵火箭射来,顿时引燃溅上火油的蛮骑。蛮骑顿时乱将起来,只见一个个变成火形怪物,在场上乱窜乱跑,数个蛮骑跃过车阵,往汉军军阵冲来,汉军士兵却是明白,远远便避了开去,任凭其折腾一会,化为灰烬。
孟优望着部下这番惨状,双目似乎瞪出血来,这才明白这次一脚踢在铁板上,不过半个时辰的战斗,竟然折兵万余,而且皆是精锐骑兵,这不能不让他感到万分恐惧。
南疆多山,训练骑兵十分艰难,孟优身为王弟,最得孟获信赖,花费巨资为他配了两万精骑,而这半个时辰的战斗,精锐骑兵已经损折过半。孟优彻底心寒了,但此时退兵已是不能,骑兵完整时可以卫护左右,骑兵如今已被打得胆寒,在敌军追击下一旦一溃千里。失去骑兵保护的步卒,如何能抵挡汉军精骑的冲阵?溃阵之后的步卒,就会沦为骑兵屠杀的靶子。
孟优硬着头皮重整旗鼓,调整军阵,损折严重的骑兵排在阵后。蛮骑心有余悸地望着汉军,感觉经过这段时间拼杀,对方人数好似并未减少。其实这是蛮人心理作祟,汉军方才激战也阵亡数百,伤了千余。
孟优方才整好阵型,猛见汉军疾扑上来,避无可避,双方混战成一团。这回蛮兵稍有长进,仗着军阵之威,硬是挺过了两刻钟才再次崩溃。
孟优得部下亲卫死命冲突,方才得了性命,逃出三十里路收拢残兵,身边只剩下不满四千人,孟优不由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马上,口里喃喃不知骂些什么。
钟会统领千余精骑追击,马蹄踏在地上形成巨大的共鸣。见汉军迅速追了上来,蛮兵都望向孟优,双眼皆露出恐惧之意。孟优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惊恐地看着黑潮般汹涌而来的汉军,口中大呼道:“给我挡住、挡住……”
身为王子的孟优自出生开始,就生活在重重保护之下,今天亲卫大批阵亡,汉骑已经不止一次冲到他的面前,如非残余的亲卫舍命相救,恐怕他被追兵杀死。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逼得孟优不得不与汉军近战肉搏。这种随时会送命的感觉,让孟优想起他的兄长孟获,若是孟获在此,何须这般提心吊胆。
孟优平常自恃武力,相信自己的体力足以支撑任何一场大战,但此时的他已经疲惫不堪,除了体力严重消耗,精神上的剧烈打击让他身心俱疲。两名亲卫舍命阻住了汉骑,得了一点时间的孟优大口贪婪呼吸着,浓重的血腥味吸入胸腔,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
大刀忽然劈头盖脸猛劈过来,孟优略显茫然地举刀抵挡,蓦然一匹青色战马跃入眼帘,寒光闪闪的刀锋古怪地顺势改了一个方向,劈在孟优的铁质札甲上,札甲被斩裂,深入孟优腹部。裂甲声让人头皮发麻,随即大刀从下腹部闪过,顿时一阵血光飞溅。
“败了?要死了吗?”一阵剧烈的疼痛猛然传来,孟优低头望向腹部,白黄相间的肠子随着红色血液流淌出来,孟优不由怔了一下,抬眼向前看去,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汉军骑兵,正在对蛮人穷追猛打。
孟优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他的父王正在面前凝视着他,对他说道:“这个世界本是虚幻的,来吧,孩子,跟我到美丽的天堂去。”
未等孟优仔细体昧,一股凉意缘颈而来,他眨眨眼睛,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忽然眼前景象翻滚,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躯坐在自己心爱的坐骑上晃晃悠悠,喃喃说道:“这个身躯好熟悉,怎么没有头呢?”
钟会见大局已定,跳下马来,拣起孟优的首级,扯下战袍一角裹住,将其拴在马首上,望着正在打扫战场的部下,问道:“战果可曾统计出来?”
“战场还未清理完毕,估计要等一个时辰以后。”亲兵答道。
钟会回到大营帅帐,大胜的激动过后让他倍感疲惫,此时校尉李佣进来,吵哑地呜咽道:“吴观战死!”
吴观是骑兵校尉,是本次战役阵亡级别最高的军官,原是姜述的亲卫,跟随钟会时间不长,但毕竟是同生共死的战友。钟会感到内心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他用手捂住脸,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良久,钟会控制住情绪,问道:“怎么死的?”
李佣与吴观私交甚笃,脸色悲伤不已,哽咽地答道:“为流矢射中。”
李佣、吴观皆是青州人,一身武艺不错,后来姜述见亲卫中颇有些领兵将才,挑选出一批赴兵课学习,然后分派到各军。李吴两人属赴荆州夺取军权的百名亲卫之一,钟会来到荆州军后,因为与李佣、吴观等同是齐侯府出身,以前十分熟悉,特地向程远志讨来为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