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官员有事来求姜述,将近日情况已经打听明白,纷纷上前祝贺。(..)姜述逐一回礼,继而闪身相请,道:“诸位大人,且请里面用茶。”
驿丁王四见众人随姜述进屋,连忙擦了把汗,小声问当值驿吏道:“大人,那些家伙怎么这般目中无人,对我等竟然如此无礼。”
驿吏姓杨名楚,是弘农杨家支系出身,明白其中勾当,苦笑道:“若论薪俸,我等驿馆上下全部合将起来,也不如其中一人。即便这些大爷打骂一通,我等也得白白受着。这位姜家小爷更非一般人物,你等万万不可大意,若是惹出什么事端,可非我等所能担当。”
王四不由吓了一跳,道:“这些皆是大官?原以为姜大人只是得了圣**,未想到名望如此之高,引得大官们慕名而来。”
杨楚再次苦笑道:“并非为了慕姜大人之名,欲显家族之名而已。”
王四识字不多,为人憨厚,听不懂杨楚所言,再要问时,见杨楚已经拐进公房,不由摇头道:“官老爷们怎么这般复杂?不过这位姜大人年纪虽小,委实了不得。”
此时姜述室内,众人引见完毕,姜述敬请诸位落座。这帮官员为首一人为少府向让,进房以后却在次位坐下,余人见向让坐好,依序各寻位置坐下,等到姜述欲坐之时,房内只余主位以及临门的未等位。
古代讲究礼节,姜述虽已赐官,但均是丞职,文职武职薪俸均为四百石,在座诸官最小者也是千石大员,按照朝廷官制,姜述应当陪坐末座,明知主位是诸人刻意留下,却不敢去坐,因此坐在末座相陪。
姜述屁股尚未挨近坐位,向让立起身来,径直走到姜述身旁,道:“姜大人是主,且坐主位。”说完硬是上前,半拖半拉将姜述拖到主位。
姜述无可奈何,苦笑道:“下官初来京城,不知官场规矩,失礼之处诸位莫怪。”
姜述年纪与在座众人儿孙之辈仿佛,大模大样自称下官,稚嫩声音与正经官腔结合,却是让人忍俊不禁。在座官员皆是朝堂顶尖人物,即使牧守一郡的太守,平时进京也要看其眼色行事,今见姜述模样虽然好笑,可无人敢笑出声来。如此十几号显赫大员,以前求见少年而不得,如今强行见面落座,又不得不将少年推到首位,任谁看到这个场面都会感觉异常别扭。在座众人有求于人,皆心知肚明,谁也不会此时发疯,说出有违官制的昏话。
少府为九卿之职,朝堂之上三公以下九卿最为显贵,类似今世副国家级干部;其余官员皆为诸司头脑,相当于正、副部级干部;姜述职务为丞职,相当于副处级。今天这个情况,如同副国家级、正部级、副部级干部皆坐在次要位置,而一位副处级干部坐在主要位置上。人权平等的现代,如此事情都不可思议,何况讲究上下尊卑的古代?
众人欲求何事,姜述心知肚明,“官”字两个“口”字,上面一个口,下面一个口,都是心口不一的人精。诸人落座以后,无人提起正事,皆泼天价地没命夸奖姜述,将姜述所作所为逐一夸了一遍,最终弄得姜述头大如斗,暗自佩服这帮官员嘴上工夫绝非一般。
众人见这般情形之下,这位少年还能沉得住气,应对得体,跟在座大员比赛起屁股功和嘴皮子功。这十余人在朝堂日久,屁股功练得出神入化,嘴皮子功更是出名,但姜述不为所动,沉稳如山,与一众官员们紧一句慢一句的聊天,不似小小少年,倒象久经沙场的官油子。众人此时不得不暗自敬服,怪不得少年能被陛下看重,九岁稚童得赏双四百石官职,水平的确非同一般。
扯皮扯到饭时,诸人皆不开口提起正事,还在比赛屁股功夫。姜述和一群高官在房内喝茶聊天,房外人员更多,除了诸人所带的家丁护卫,不管是否当值,所有驿官都在房外等候。一众大小官员在这耗着,直到肚子咕噜连声,姜述见诸人还是不动声色,不由暗自佩服诸官的耐心和扯皮功夫,道:“诸位大人,饭时已到,赏下官一点薄面,敬请诸位吃些酒食。只是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下官这就安排驿官寻个好去处,订个包间如何?”
此时站起一位官员,却是将作大匠冯承,道:“宴请之事不必劳烦姜大人,本官即去安排,恭候各位大驾。”不等众人来争,一溜烟抢着出门安排去了。
又有一位官员,却是大长秋凌振,道:“姜大人年少,官衣定然不符,属下却有侍奉皇后娘娘的巧妇,本官安排左右拿去改了,明日一早定给姜大人送来。”说完,不容姜述推辞,自去讨了姜述官衣,寻个精明下人仔细叮嘱一遍,安排其速去办理。
其余官员见讨巧之事让别人抢去,正在苦思名目,向让实在看不下去,心想此事若是传将出去,说不定明天市井就会流传出“众高官竞宴九岁童,数大员争**小屁孩”的段子,站起身来,开门见山道:“听闻姜大人正在修改《三字经》,我等事迹无法与大贤相比,进不得《三字经》,但族内也有诸多先贤,我等皆将事迹整理齐备,今日一起送来,请姜大人不吝指教。”率先从怀里取出几张纸来,郑重交到姜述手上,语重心长地说道:“此事涉及启蒙大事,不能强求,希望大人认真看待。”
话语虽是平平,语气却隐含威胁,向让未曾认真去想,这般官面语言,倘若讲给普通九岁少年,如何听出其中深意?众人见向让带头,纷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