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二门往西行,连续三个大院落,前朝三后在此居住。东侧大院是刘中之母奉平夫人马凝居住,中间大院是刘可祖母奉安夫人何后居住,西侧大院是奉迎夫人董后居住。最往西是前朝后妃居所,根据品级,或居小院或是数人合居一院。
当朝太后周氏也在北宫居住,不过是在东南角,西北角显得十分冷清。张靖带着王熙儿到了何后门前,内侍老远望着张靖过来,连忙通传上去,执礼甚恭。
王熙儿原本就存着疑心,此时多少猜出张靖应是皇子身份,她出身大家,到了宫中也不觉得拘谨,跟在张靖身后仔细观察四周。
不一会工夫,一位女官迎出门来,大约二十左右年纪,肤色白皙,有七八分姿色,这就是刘可心仪的杏儿。张靖此次前来,一半就是为了杏儿,对她甚是好奇,仔细观察一番,见她姿色远远比不上何睛,但举止言谈稳重,凤目含威,应是一个厉害角色。
杏儿的确是个厉害角色,不仅是何后贴身女官,更是何后的高参。杏儿原是高句丽公主,亡国以后没于宫中为奴,被何后相中,留在身边已有十余年。杏儿读书识字,自小在高句丽王宫长大,深悉宫中黑暗,主意很多,平时最得何后倚重。
杏儿原本要行跪礼,却被张靖拦下,笑道:“杏儿女官,今日要做好思想准备,说不定会有喜事临门。”
来到正堂,何后已经穿戴整齐,在正堂坐候。何后身份特殊,是万年公主之母,姜述诸子见面,皆执祖母之礼。张靖领着王熙儿拜了下去,道:“靖儿给祖母请安。”
何后年纪已近五旬,得了吉贞道长(张李氏)指点驻颜之术,看起来只有三十余岁。何后原是旧朝正宗皇后,又曾监国多年,端坐之时自然而然有一番威势。王熙儿胆子不小,此时却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跪拜之时抬头看了一眼,便不敢抬头细瞧。
张靖与刘可私交很好,少时常来何后宫中玩耍,此时毫不拘谨,笑嘻嘻地说道:“这是太原王家嫡女王熙儿,是我女朋友,趁着休沐日,领她进宫来给祖母请安,好让祖母给长长眼色。”
何后在王熙儿进门之时,就已仔细观察过,见她胆色过人,人也生得漂亮,心中便有几分喜欢。听完张靖所言,何后道:“靖儿眼光不错,这姑娘生得确有福相。”顿了一下,又道:“靖儿,你来必是有事,直接说吧,可儿至今未归,我可没心思跟你猜谜。”
张靖笑道:“正为阿可弟弟之事而来,阿可弟弟昨日喝了些酒,担心回来受罚,便在张家馆舍宿下,我昨日已派人给您捎过信,祖母没有收到?”
何后面露不悦之色,道:“信是收到了,我不是担心他的安危,而是担心他染上什么恶习。”
张靖笑道:“阿可昨晚与我在一起,我人品方正,怎能让他染上恶习?”
何后啐了一口,道:“你们兄弟数你脸皮最厚。”
张靖也不恼,道:“阿可在外面交了女朋友,不好意思回来说,想着法子逼着我来。我太老实,在他威逼之下,只能过来跟祖母老实交待。”
何后睁大妙目,面露怒色,厉声问道:“那家女子?”
张靖答道:“是何家女何睛。”
何后长吁一口气,脸色缓和下来,道:“睛儿相貌学识都不错,与可儿又是青梅竹马,这事我与骠骑将军商议过,两人若是有意,订下婚约便是,何必劳你专门跑一趟。”
张靖抬眼看了一眼何后身边的杏儿,道:“还有一事需要求祖母同意。”
何后略顿一下,狐疑地看着张靖,道:“你尽管说,只要我能相帮,就允你便是。”
张靖道:“有人看好了你身边的杏儿,不好意思说出口,也借我这张嘴来说。”
杏儿俏脸通红,随即脸色一变,跪倒在地,道:“夫人,奴婢情愿侍奉您,不愿出嫁。”
张靖不等何后开口,笑道:“杏儿女官,你可莫要后悔,说不定是你喜欢之人。”
杏儿闻言一怔,抬头望着张靖,脸上忽然抹过一丝喜色,道:“莫非是……”
何后凤眼一瞪,道:“你这臭小子,在我这卖什么关子,有什么话快说。”
张靖正色道:“阿可想娶何睛为正妻,纳杏儿女官为侧室。阿可脸皮薄,说不出口,我脸皮厚,所以代他来说。”
何后笑道:“你确实脸皮厚,那小子脸皮也不薄,国学还没毕业,便想着左拥右抱。”瞅着杏儿道:“杏儿可愿意?”
杏儿忙不迭地点头,道:“奴婢愿意。”
何后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便宜了这小子,近日我让骠骑将军选个日子,将婚约先定下,待阿可国学毕业后,再择日迎娶。”
张靖目视左右,欲言又止,何后心思伶俐,见状挥手让众人退下。张靖让王熙儿也暂到室外等候,道:“恐怕大婚不能拖到国学毕业,昨晚阿可酒后乱性,与何睛同床共寝,说不定珠胎暗结,若不提前处理,到时怕何家脸上难看。”
何后不由又气又乐,道:“阿可跟着你这位人品方正的四哥,恶习没有学会,先学会fēng_liú快活了。难道不知于吉道长告诫?毁了修行怎么办?”
张靖忙道:“早上阿可试过,道法运行自如,应该没有多大影响,只是部分道法再无法修炼。”
何后想了半晌,道:“这事我知道了,午后我寻陛下求道旨,尽快将婚事办了。你让阿可从速回宫,惹了祸在外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