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摸了摸鼻子,道:“十一弟资质一般,有人挑唆陈家人支持十一弟争储,我给姨娘献了一计免祸,让十一弟效仿我出宗,正好陈(袁)遗无后,不过父皇名义上少了个儿子。”
姜述笑道:“你这是在给你兄弟清路,这样也好,当年陈(袁)遗归降时,曾经口头说过此事,后来无人来问,也就搁了下来。这件事情不是大事,你芙姨娘若来说时,我便允了她。”
姜述又看张靖写的奏折,两刻钟时间才看完,擦擦头上的汗珠,道:“老四弄的这个奏折,惊出我一身汗来,不过这样也好,将问题找出来,一样样解决掉,帝国根基也稳固些。”
说完,姜述放下奏折,问道:“刘中和董睦的事办得怎样了?”
张靖笑道:“两个女孩整天跟在两个弟弟身后,听到消息,欢喜得要命。我给庞统、赵云分别写了信,冒了父皇的名义,说是指婚,近日两家就会来人。二弟是旧朝皇帝身份,庞家是世家,好的是面子,这事肯定没问题。四弟清苦些,但赵家平民家庭,门户也小,问题也应该不大。”
姜述点点头,转个话题道:“回来后没去看看刘晨?”
去年张靖为给姜边讨公道,去书画街寻三毛子不是,逼得时迁摆酒陪礼,史阿席间见三毛子与刘辩有几分相像,饭后与张靖同访三毛子家,认出其母是刘辩之妾芸娘,认定三毛子是刘辩之子刘晨。姜述与诸人商议此事时,张靖认为疑点颇多,部分疑点当时也得到证实,此后齐隶主持此案,张靖再未过问。
张靖认定刘晨母子都是骗子,又居心叵测,自己在外实习一年,以为此事早就应该结案,姜述怎会又提到刘晨?难道刘晨案还未结案?张靖略一思忖,问道:“父皇,刘晨不是骗子吗?”
姜述摇摇头道:“经过滴血认亲,刘晨不是骗子,芸娘却是假的。最后线索追到荆州,涉案者皆暴毙,幕后者没有找到。”
张靖不由有些犯迷糊,道:“若是刘晨确是刘辩之子,何必花费重金请鬼医为刘晨整容?”
姜述摇了摇头,道:“整容者并非刘晨,而是另有其人。据齐隶推断,此人行的是连环计,将刘晨推出又露出不少破绽,就是想让我下旨处死刘晨母子,离间刘辩系甚至旧朝皇室。事情若到了那种程度,就再也遮掩不住,彼时天下子民皆知刘辩有子,幕后者只须推出假刘晨,就可以借旧朝皇室的号召力召集人手。”说到这里,姜述冷哼一声,道:“旧朝皇室还有多少力量?此人想的不是借用旧朝皇室,实则想利用刘晨身份,整合世家之力推翻我朝。”
张靖面露疑惑之色,道:“世家怎能冒诛族风险,甘心被他人利用?”
姜述冷笑道:“新朝以来,朝堂高官有多少世家子弟?世家为了恢复往日的荣耀,自然不会轻易罢手,若有合适的大义之名,寻找合适的时机,就会召集人手谋反。彼时假刘晨就是谋反的旗帜,世家只是为了有个名义,又怎管刘晨是真是假?幕后策划者心计细腻,熟悉世家心理,又心狠手辣,在后兴风作浪,让人防不胜防。”
张靖疑惑地问道:“情报系统如此庞大,难道就没寻出痕迹?”
姜述叹息一声,道:“线索虽然中断,但嫌疑人基本确定,应是司马家族的司马徵。司马徵号称明镜先生,在荆州开馆授徒,甚有名望。据庞德公、黄承彦等人的说法,司马徵才智极高,胸有丘壑,是个十分狡猾难缠的对手。”
张靖听得思绪纷乱,又问道:“刘晨不知真相?”
姜述道:“刘晨应是芸娘之子无疑,他母亲却非芸娘,而是芸娘孪生妹妹杏娘。当年芸娘母子逃到城南皇庄时,芸娘受了箭伤,行到荆州地界途中丧命。刘晨所说的舅父,并非芸娘亲兄,而是过继的族人之子,此人是位人物,认为晨儿奇货可居,自此就让杏娘假扮成关芸娘。但是他们只知刘晨是刘辩之子,却不知刘辩与相关人的关系,因此迟迟不敢对外言明。司马徵在荆州开馆授徒,刘晨被送去就读,他的身份被司马徵获知,从此便非杏娘等人能够掌控。司马徵取得刘晨信任以后,策划了一系列事情,想游说刘表、刘焉奉刘晨为帝,不料事情还未发动,刘表已经举地而降,司马徵避祸不知所终。三年前,杏娘接到司马徵秘信,验证笔迹以后,按照司马徵所言行事,直到史阿将此事报告给我。”
张靖脑中大约有了个轮廓,问道:“父皇最终如何决断?”
姜述笑道:“既然刘晨被人利用,我怎会陷入别人计中?刘晨住在别居,他本是国学分院弟子,我现在派人教他文史。过了年我安排他执事,与你们兄弟一样,从底层做起,至于以后如何,看看他的心性再说。杏娘等人也是被人利用,已经具状告罪,瞧在芸娘的面子上,我也未难为他们。”
张靖触起一事,问道:“不是说刘晨舅父已亡故了吗?”
姜述道:“幕后者故布疑计,连齐隶也差点上当,不过最后还是查了出来。刘晨舅父被司马徽当成人质,一直藏在冀州,已被解救出来。”
张靖又想到一事,道:“刘辩旧臣和旧朝皇族不会离心吗?”
姜述笑道:“这等诡计只是小道,只需将涉案人部分案卷让他们看一遍,有荀攸、刘晔两位智者在,如何能够中计?”
张靖略想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何家……”
姜述不待张靖说出口,挥挥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