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沉思良久,道:“贵客所言有理,以贵客之意,天下百姓如何少些灾难?”
姜述轻轻摇了摇头,道:“本侯正在寻找解决办法。”
张角忽然肃容道:“贵客往昔高论,老道都去寻了抄本,其中多为金石良言,老道受益非浅。老道欲行大事,想请贵客辅佐,以丞相一职相付,请贵客应允助我一臂之力。”
姜述沉默一会,答道:“能应,也不能应。”
张角面露疑惑之色,道:“请解老道之惑。”
姜述正色道:“道长所行之事,本侯心知肚明,相助也可行。若说辅佐,道不同不相为谋,此事断不可行。”
张角闭眼沉思一会,忽道:“贵客执掌姜家,年纪虽少,布局甚大,应有不臣之心!”
姜述心中一凛,姜家一向低调,只是暗中行事,却让张角觉察,若被灵帝知晓,大祸瞬间来临,想到此处,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又想张角应该得了不少情报,既然谈开此事,不过想要挟加盟而已,姜述盘算一会,当下并不隐瞒,道:“乱世不久将至,姜家复国有望,确已提前布局。”
张角望着姜述,轻轻点了点头,道:“老道想于近年起事,不知姜家能否响应?”
姜述再次摇头,道:“不能。姜家还要借助朝廷名义,将来以平乱为名,借机往外扩张,以期迅速增加实力。”见张角脸色大变,接着说道:“但是道长放心,若是我们两家达成协议,自是各干各的,大汉尚存之时,还不至于兵戈相向。”
张角脸色缓和下来,缓缓说道:“太平教众数百万,比姜家势力如何?”
姜述知道张角这是以势相逼,笑道:“自然强大得多。”
张角又道:“老道自谓教众无数,推翻大汉尚觉不足,以姜家目前实力,如何成事?但若两家合力,则大事可成。”
姜述笑道:“本侯与太平教可以合作,但是所行之道不同。道长目标是推翻大汉,另立新朝。姜家目标虽是复国,内旨是让辖下百姓丰衣足食。道长行事必是雷厉风行,姜家却是厚积薄发。”
张角一愣,问道:“厚积薄发?愿闻高论。”
姜述正色道:“先让百姓丰衣足食,大治之后举事。练强兵,广积粮,缓称王。”
张角哈哈长笑,道:“公子果然大才,若是老道不起事,公子之法或可行之。可惜老道起事已是必然,三五年间大局可定,公子所行之事则为水中月也。”
姜述摇头道:“不然。太平教五年内不可能夺得天下。”
张角拱手道:“愿闻高论。”
姜述停顿片刻,道:“太平教详情本侯有所耳闻,教中壮丁虽众,但精锐之士与壮丁概念不同。朝廷精兵皆在边关,京师驻军次之,州郡之兵多为滥竽充数之辈。太平教众战斗力不及州郡之兵,如何斗过精锐边兵?”
张角点头道:“老道亦知此理,然而朝廷精锐数量有限,我教壮丁无数。以一人敌其一人必败,而以十人敌其一人必胜。”
姜述再次否认,道:“边兵皆习军阵,将士历经沙场,即便十人敌其一人也未必能胜。”
张角不服,道:“老道大弟子三十六人,皆习兵法战阵,有将帅之才。小弟子七十二人,皆武艺精通,可为大将。百余弟子尽选州精壮,已经练成力士三万,假以时日,可以练成二十万力士,未必不是边军对手。”
姜述见张角如此自信,知其准备多年,耗费无数精力,因此信心十足,不再为此事辩论,改变话题,道:“钱粮如何解决?”
张角不假思索,答道:“官府仓库之粮草器械可夺,富豪大族之钱粮可济。”
张角话音刚落,姜述又问道:“初时尚可为之,若是相持日久,后续钱粮如何解决?”
张角皱眉苦思不语,姜述道:“钱粮为成败关键,若道长不能解决此事,万万不可起事,否则必败。”
张角长叹一声:“公子良言,老道受益非浅。然而事已至今,不得不发。若是侥幸攻入京城,姜家如何行事?”
姜述大笑,道:“若太平教成事,本侯何须劳心劳力?自当归附太平教,不过朝堂之上,当依我为主处置政务。”
张角大笑起身,与姜述击掌为誓,道:“贵客之言,他日勿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