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摸了摸鼻子,笑道:“黄姨娘在宫中,知晓这些事情的经过。”
黄承彦方才听说姜述允了王家、荀家的婚事,便猜测姜述有意培养张靖为储君,如今听了归宗这事,心中更是笃定,问道:“殿下认为目前当如何行事?”
张靖坦然答道:“远离京城,扎根军队。大婚前绝不回京任职。”
黄承彦心中暗自点头,又问:“大婚后陛下若让殿下归宗,殿下如何行止?”
张靖摸了摸鼻子,笑道:“国丈是智者,彼时储君若定,父皇不会再提此事,若是储君未定,父皇的心意已定,怎能逆父皇之意而为?”
黄承彦这时心思与荀攸当初相仿,对张靖看法已经大改,略一思忖,道:“若是储君立了他人,殿下当如何行止?”
张靖笑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存身?海外疆域无数,自当统众外出,打下一片基业立国即可,何必困在朝堂?”
黄承彦闻言心事顿消,笑道:“殿下进退皆有方略,黄家也无灭族之祸,这事我便代黄家应允。殿下若有用得着老夫之处,可以来寻老夫,黄家定会尽力而为。不过殿下就国之时,可莫忘了黄家才好。”
智者之所以远离争储,不是不想拥立新君建功,而是担心站错队受到诛连。张靖已经策划好退路,黄承彦这样的智者,立刻就会理清思路。黄承彦说出这话,已向张靖表了忠心,就是说若要夺储,黄家可以参与,若是夺储失败,黄家也会随之迁出避祸。两人都是明白人,说到这里,余话无需深谈。
黄承彦是黄家谋主,黄月英是宫中嫔妃,黄澄是第二代核心,张靖与黄澄联姻,得到黄承彦父女支持,等同黄家整体已经上了张靖的战车。以黄承彦对蔡家的影响力,蔡家会成为张靖的盟友,蔡姬也会加入德妃系。
张靖这时转到正题,道:“我与菲羽两情相悦,但若现在大婚,牵扯事情颇多,时机并不适合。可是……”
黄承彦见张靖停住话头,笑道:“目前的确不适于大婚,难道德妃急着抱孙子了?”
张靖道:“不是母妃急,而是我与菲羽把持不住……”
张靖说到这里,黄承彦已经明白过来,眉头拧成两个疙瘩,止住张靖话头,问道:“陛下什么意思?”
张靖道:“父皇既未让我立即大婚,又赐下婚约,想留下这个孩子。”
黄承彦脸上不悲不喜,没有一点表情,默然片刻,道:“殿下之意如何?”
张靖道:“若是留下这个孩子,我想让他顶祀岳父一支。若是男子,就怕父皇不让。”
黄承彦揉揉太阳穴,道:“月英意下如何?”
张靖道:“姨娘写了一封家信,让我派人送给岳父。”
黄承彦舒展开来,道:“陛下、德妃、月英皆已允准,澄儿即使不愿也无可奈何。”说到这里,黄承彦眉头又皱起来,道:“这事如何隐藏得住?”
张靖道:“黄巾子弟众多,东莱、渤海皆有不少村落,菲羽隐密生子不是难事。情报司无孔不入,恐怕瞒不过去,但父皇已知此事,即使有人想拿这事做文章,料想也生不出多大波折。”
黄承彦想了一会,忽道:“国教可有亲信?”
张靖稍思片刻,道:“于吉、左慈两位道长常随父皇左右,与我关系良好,若用得着国教,向两位道长明言即可。”
黄承彦摇摇头道:“最好是女长老。”
张靖道:“吉贞道长主持宫中道观,与母妃私交很好,可求其相助。”
黄承彦眉头舒展,道:“只须让吉贞道长寻找借口,在公众场合收菲羽为徒,以闭关静修的名义,就可掩人耳目。殿下再寻处隐密场所,让菲羽悄然生子便可。只是菲羽受了这份磨难,殿下日后得对得住菲羽母子。”
张靖连忙点头许愿,两人又商议一会,定好方案,各自分头行事。
张靖回府,先向菲羽出示姜述手谕,菲羽见赐了婚约,心事去了一半,又听黄承彦、黄月英都已应允帮忙,一半心事又去了一半,待到张靖说完方案。菲羽略想一想,毅然道:“就是多吃些苦,我也要留下这个孩子。只是你年后要到野战军,离京城又远,生产时怕是回不来。”
张靖想了一会,道:“我留在京城反而引人关注,宫中有母妃和姨娘照应,吉贞道长也会帮忙。只是你与父母分开,我又不在身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宫中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背后暗流汹涌,这个孩子是父皇的长孙(女),肯定有人不愿让他出世,明面上不敢做的过分,暗地里不知会用什么恶毒手段。一般宫廷争斗,有母妃掌握全局,又有步姨娘相助,大事肯定不会出。但平常饮食一定要注意,万一误服药物,可能导致流产,伤了身体不说,还会害了孩子性命。”
菲羽点点头,道:“我会注意,我学的就是医科,寻常毒药能辩认出来。”
张靖又道:“本府中人,还有张家馆舍的人最可靠,丘遵也可以信任,宫中除了母妃姐妹,以及她们让你信任的人,余人不可轻信。”
菲羽郑重地点点头,道:“我知道。”
张靖又将宫中后妃派系大约说了一遍,还未说完,周树三人应约而来。张靖看看时辰,又叮嘱菲羽一会,匆匆前往时家馆舍。
再说郭若吃了大亏,削职为卒,愤愤地出了军法司,回家想了半天,提笔给父亲写了一封信。但是郭图身在凉州,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想恢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