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张一安个头又黑又小,年纪也不大,在悍兵如林的军人中显得弱不禁风,不少人嘘出声音,给辛巴坦喝倒彩。张靖却注视了辛巴坦一眼,心道此人虽是异族,表面虽然莽撞,陷入了经验陷阱,误判张一安是十人之中的弱者,但不争面子只论实效,并非毫无心计的莽汉,怪不得能以异族人身份升到野战军都伯。
马念不知张一安手段,在侧小声说道:“辛巴坦出身乌恒贵族,十分骁勇,而且识字,练兵也有一套,张一安怕是……”
张靖不等马念说完,举起左手止住马念,下令道:“张一安出列。”然后下令辛巴坦出列,又对辛巴坦道:“你若败在张一安手中,你就降为什长,张一安升为都伯,你可服气?”
辛巴坦瞧着张一安的小身板,轻蔑地笑笑,大声说道:“报告,若是输给张一安,情愿降为什长。”
张靖微微一笑,道:“你想比什么?马战还是步战?”
辛巴坦自小在马上长大,此事涉及职务升降,并未去装英雄,直接选了最为擅长的马战。
张靖喝令军列散开,众军散在校场边上观战。辛巴坦和张一安各自拉了坐骑,执着沾着石灰的腊木杆,只听军鼓响时,两人腾身上马,就在众军眼前交起手来。
两人木杆相交,辛巴坦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双臂一麻,木杆差点脱手,不由心头一惊,待要勒马避让,却见张一安木杆并没收回,而是借势下击,正奔辛巴坦门面。辛巴坦马术精湛,直接倒伏马背上,这才堪堪躲了过去。
两人错马而过,回转马身再次冲锋时,辛巴坦早没了轻敌之心,不敢再与张一安硬撞,使出浑身解数,与张一安游斗。只是三个回合,辛巴坦已现败势,大口喘着粗气,头盔也在躲避中掉落马下,样子十分狼狈。到第五回合时,张一安白腊杆舞得像风一般,虚虚实实根本看不出落杆点,瞅个机会,一下将辛巴坦的木杆挑于半空。
辛巴坦失败,却也并未气恼,先去寻了头盔戴上,策马来到张靖面前停下,翻身下马,道:“报告长官,在下技不如人,甘愿降职。”
这边辛巴坦输得口服心服,张一安却不愿升职,来到辛巴坦旁侧立定,道:“报告,我不愿担任都伯。”
张一安、张一全的任务是护卫张靖,至于职级高低并不在乎,自请不愿升职,这在军中实是罕见之事。张靖对辛巴坦道:“张一安不愿与你换职,但是军令已下,不能不从。这样,你暂以什长之位代理都伯职务,军饷差额补给张一安。”
辛巴坦垂头丧气归队,又有一名大汉举手报告,想要挑战龚省。其实若论武勇,当以周树三人的长随最低,但这三人原本都是周仓等人的亲兵,身长力大,在战阵中历练多年,浑身带有一股杀气,打远一望便知非易与之辈。这些官兵久历战阵,对杀气十分敏感,矛头首先对上瘦小的张一安,然后是笑眯眯胖乎乎似小土财主的龚省。
若是论起灵活机动,龚省比不上周树、刘开,但是龚省天生力大,下盘极稳,最适合上阵交锋。而且周刘龚三人的父亲都是骑兵将领,论起骑术骑战,三人并不比匈奴人差。
这位名叫腊西的南匈奴人,不幸挑上了龚省,实在是倒霉到了极点。龚省长相憨厚,心计却不少,早就猜出张靖此举意在立威,搏击之时并不怕耗力,一招一式比拼的都是硬功夫。腊西身高体壮,比块头不小的龚省大了一圈,但是比起力气,不过三合就败下阵来。龚省神威大发,将腊西木杆击上天后,顺势将腊西一把抄过马来,将腊西庞大的身躯举过头顶,绕场一周才将腊西放了下来。
龚省这场很是提气,原本跃跃欲试的刺头见状软了下来,张靖大呼三声,再无人上前提战。张靖因势利导,亲自下场,与周树、刘开、龚省组成四象古阵,直接点了一个都伯麾下五十名兵马步战。
这个四象阵属于古阵,张角当年从《太平要术》中习得,威力十分强大,张靖四人昔年依托这个阵法,闯下国学四侠如此响亮的名号,彼此配合十分默契。这五十名士兵皆是普通兵将,如何拦得住如狼似虎的四侠?不过两刻钟时间,五十人便被四根杆棒击倒在地,全部被判出局。
两场马战,一场步战,总共历时半个多时辰,张靖等人已经彻底震住麾下兵将,此后训练时皆身先士卒,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同训练,很快军心归服,令行禁止。
攻坚营属于野战军序列,士兵战斗素养很高,张靖脑中又有张角许多练兵心得,还有《太平要术》记录的阵法,不出一个月,剿匪营形象大变,俨然已是一幅强军模样。
三月十五,已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张靖请命行军。马超因为剿匪营组建时间不长,不太放心,特意过来观操。剿匪营苦练多日,见主将亲临,各自拿出浑身解数,将马超惊得接连发怔。观操完毕,马超拍拍张靖的肩头,笑道:“原本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你练兵之术比我还要强出几分。明日便出兵吧。我军主力将于四月上旬开始西进。”
从贵山城向西南方向行进,数百里都是广阔无边的草原,再往前行便是山岭地带。这处山岭地带大宛存国时与康居粟特有争议,大齐立朝以后,新占土地太多,也无人顾得上争竞这片山岭的归属。康居粟特国势很弱,不敢招惹大齐,这片山岭成了两不管地带,久之成为马匪落脚的天堂。
此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