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却未从这方面想,心中生疑,道:“莫非军衙出了什么大案要案?大将军不愿得罪人,想将我推出去?”
黄曲苦笑道:“还是上次的案子,陛下震怒,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查到何清,再往上查,就涉及宫中后妃或是皇子,普通官吏怎敢再查?”
张靖打量黄曲神色有异,狐疑道:“莫非黄大人负责本案?”
黄曲又是一阵苦笑,道:“军衙官员不愿得罪人,都是百般推托,我是仓曹官员,本与这事无关,大将军欺负老实人,硬将这差事推在我这里。”
张靖狐疑道:“此事涉及皇亲,你本身也是皇亲,应该避嫌才对。这事大将军办得没有道理,确实有些欺负人的味道。”说到这里,张靖见黄曲眼神灵动,猛然想起黄曲这些官场油子,怎么也称不上老实人,怕是里面还有说法。张靖略思一会,笑道:“黄大人欺我年轻,肯定还有内情。”
黄曲苦笑道:“都说四皇子心思机敏,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大将军见众人推托,向陛下说明此事,是陛下钦点我这个差事。”
张靖听到这里,便猜测出其中缘由。姜述清楚此案参与者的身份,知道普通官员查不了此案,黄月英远离夺储之事,黄家始终保持中立,黄曲是黄月英堂兄,让黄曲领衔调查军方,调查结果可以信赖。张靖想到这里,话题一转,道:“查到什么程度了?”
黄曲转首四顾,见室内没有他人,小声道:“经过秘密调查,军方涉及营将两人,校级以上军官二十余人,皆与何家和甄家亲近。军方以外诸事,我没有这个权限,并不清楚详情。”
黄家外有黄承彦,内有黄月英,皆是当世智者,有两人在后点拨,黄曲查案时或会兢兢业业,但若查到后妃或皇子时,定会寻找借口踢给步练师。张靖想到这里,摸了摸鼻子,笑道:“军方只须将下情查明,目的已经达到,黄大人只要将权限外的人证物证交给步娘娘,就可全身而退,何必拉我趟这浑水?”
黄曲忙道:“此案报告我已交给大将军,非军方线索证据亦转呈陛下,按理应该说已经结案。我这次过来,并非我的本意,而是大将军执意让我来下军令。”
张靖一时猜不透郭嘉用意,默然想了一会,道:“莫非军中又发大案?”
黄曲神色犹疑一会,最终还是张口说道:“京中谣言四起,或说要办何家者,或说要办甄家者,闹得人心惶惶,陛下又未下旨明示,大将军令人张贴告示,也未压住谣言。这次调殿下回京,我猜应与此事有关。”
张靖笑着摇了摇头,道:“谣言止于智者,陛下又坐镇京城,闹不起来,我猜大将军肯定不止这个用意。”张靖说完,呷了一口茶,见黄曲欲言又止,道:“母妃历来与黄妃交好,我与黄京情同兄弟,与黄澄将军又另有缘分,黄家于我而言不是外人。黄大人虽是与我初见,但冲着这些关系,有什么话还须明言为好,算是我黄巾一脉欠你一个人情。”
黄曲笑了笑,问道:“殿下与菲羽有婚约?”
张靖点了点头,道:“这事父皇不让公示,但已颁下旨意,已经不可更改。”
黄曲长舒一口气,道:“殿下既然对我坦诚相告,我也不怕交浅言深。我在军衙多年,十分熟悉大将军的性情,大将军不愿卷入夺储风波,但又不得不卷入,对此十分苦恼,若是殿下回京任职,凡有为难之事,只须统统推给殿下,他就可置身事外。这次调殿下进京,主要应是这个缘故。”
张靖望着黄曲,问道:“以黄大人之见,我应该回京吗?”
黄曲笑了一下,道:“我出京时到承彦叔父处辞行,叔父对我讲了一个故事。重耳、夷吾、申生皆为晋献公公子,申生为献公正夫人所生是嫡出,被立为太子,后献公正夫人去逝,晋献公纳狄女为夫人,狄女为其生二子,献公爱狄女遂有废立之意,而狄女也处心积虑要害死献公的这三个儿子,申生是主要加害的对象。重耳知道狄夫人的意图,就带着几个随从逃走,从此周游列国,取得大国的支持,为后来回国继位打下基础。而申生明知有人加害,也要固守孝道不离本国,最终被谗言加害,落个自刎身亡的下场。”
黄承彦借“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的典故,其实是给张靖点了个步。张靖略想一想,道:“我在野战军已近一年,若不依令回京,也不会继续留在此军。黄大人认为该往何处去?”
黄曲笑着摇了摇手,道:“我办点实事还行,出主意想办法不是我的专长,这事殿下别问我。我还要请教一下,殿下若不回京,我回京如何交代?”
张靖讨来军令看了看,悄声在黄曲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黄曲笑容满面,连声道谢,当下辞了张靖,先去城内释馆安顿。张靖送黄曲出门,回到公房不久,凤舞进来,问道:“军衙派人来此为了何事?”
张靖微微一笑,道:“调我去军衙担任贼曹司吏。”
凤舞喜道:“这是好事,军衙机关很难进去,你年轻职级已高,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张靖苦笑道:“也不一定是好事,军衙内都是些老官油子,我这样的年轻人进去,能不能受益不说,估计锐气很快就消磨没了。”
凤舞认真想了想,道:“军令已下,更改也是不能,你少年老成,也未必闯不出一番天地。”
张靖摇摇头,上前拉着凤舞的手,道:“传令者是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