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编士兵很好解决,本地招募一部分,剩余名额面向内州招募,大齐人口众多,年轻人多有向往从军者,士兵数月便补齐。国学及分院的兵科弟子,这次有了去处,报名南州兵曹门槛很低,十有七八能够录取,来到南州担任低级军官。至于职级较高的军官,两州兵曹从军中提拔一部分,又陆续从各军调来一部分,但是缺编依然不少。张靖一行这次调任南州,名义也是为了补充缺编军官。
夫甘城是南州为数不多的古城,建城年代久远,选为州治所后重新做了规划,城市规模扩充数倍,城墙用城北山上青石为基,用青砖垒成,格外巍峨坚实。夫甘做为州治所,十分繁华,行人川流不息。在入城人群中,一队骑士身着军装,在人群中慢慢缓行,在距离城门数丈之地停了下来。
居中一人身着月白衣衫,容颜俊朗,跳下马来,仰起头凝望着城门上方的“夫甘”二字。身后三位穿着便装的骑士,见那人动作,也跟随跳下马来,牵马跟在那人身后。其余六人皆着军官服装,见状也下了马,围在四人外侧卫护。一位身材又瘦又高、脸色较黑的骑士道:“四哥,不入城吗?”
为首那人正是张靖,没有答话,保持着仰望城门的姿势,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白里透红的面颊上,整个人透出与年纪不相符的稳沉与厚重。
另一位身材肥胖的青年见状,道:“四哥曾经来过此城?”
张靖摇摇头,指着前方城门道:“你们看城门两侧城墙,表面涂了水泥,即使火炮一时半会也难以攻破,军械研究院那帮专家,研究城市建筑的水平又提高不少,相信不久将有可以防御火炮的城墙出现。”
肥胖骑士就是龚都之子龚省,四人之中以他年纪最小,平常话最多,张望一会,道:“离得远些,看不亲切,若是里面是青砖叠成,实心弹短时间也轰不坏。四哥真是有心人,从这个细节能推断出这许多,我们可没有这个能力。”
张靖转身望向身后三人,道:“细节决定成败,突发性事件毕竟很少,一般事件发生之前,往往都有迹可循。我们来到南州人生地不熟,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大家都要小心。”
中间一位个头较矮,大头红脸的青年,是刘辟之子刘开,格物学得极好,了解不少军械方面的信息,道:“军械研究所有两个小组,一个研究如何加大进攻强度,一个研究如何加大防御强度。这些年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都是火炮这些新式武器的威力,其实我们大齐不仅进攻犀利,防御也有独到之秘,不过平常用不着,大家都忽视了。”
高瘦的黑脸青年是周树,闻言笑道:“大家都说军械研究所研究的只有两样东西,一种是矛,一种是盾,说到这儿,让我想起自相矛盾的故事。不知军械研究所两个小组碰在一起,到底是进攻厉害还是防御厉害?”
张靖笑笑,道:“所谓久守必失,无论防御如此周密,定会让人寻出破绽,只要灵活运用进攻方法,再坚固的堡垒也有攻破之时。”
刘开点了点头,道:“我们大齐数个研究所创办不到二十年,武器更新换代极快,这得益于国学培养出无数格物学的天才。说起这些成果不得不提国学,说起国学不得不提陛下,陛下当初创办国学时,年纪比我们现在还要小,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提起大齐皇帝姜述,众人不由神色肃然。姜述文治武功有史以来堪称第一,学问也让人不得不佩服,国学格物、地理、术数、哲学、医学等方面的教科书,大半都有他的著作,国学师生根据这些书籍,二十余年不断研究,不断证实著作中所述的理论,事至如今,部分理论得到证实,虽有许多理论没有得到证实,但出于对姜述的崇拜,这些理论早已付以实践,根本无人怀疑其准确性。
张靖擦擦脸上的汗珠,见气氛有些凝重,转个话题道:“南州气温确实很高,洛阳现在还是隆冬季节,这里却似盛夏一般,穿着单衣也热得难受。”说到这里,张靖指着城门口全身披甲的兵将,道:“在这种炎热的气候里,整日顶盔贯甲,可是一件遭罪的事,你们得有心理准备。”
时近黄昏,昼市已休,夜市未起,街面有些冷清,众人通关进城,寻家大馆舍住下。安顿好后,张靖等人来到前厅,就在大厅吃饭,分了两桌,张靖、周树、刘开、龚省坐了一桌,张椿六人坐了一桌。
掌柜伙计都是汉人,见多识广,从军服上看出张椿等人职级不低,不敢怠慢,满脸笑容,先给张椿那桌奉上茶水,弄得张椿欲推不能,不免有些尴尬。张靖见张椿望过来,轻轻摇了摇手,让他不要推拒。
这家馆舍规模很大,后院是住宿区,前面三层楼都是酒楼,一楼是散客用餐的大厅,二楼三楼都是雅间。张靖一行坐在大厅,并非经济出了问题,而是因为大厅人多嘴杂,利于探听当地情况。
夜色渐黑,客人开始增多,大厅内多是三三两两的散客,汉人异族人都有,还有数名职级不高的官吏。不久日头西落,大厅内明烛高悬,在昏黄的烛光下,只见数人簇拥一人进门,此人年过三旬,面庞端正,五官挺秀,颌下留着长须,浑身透出一股书卷气,年轻时定是一位英俊才子。张靖见此人仪表不凡,还有些面熟,便暗自上了心,定睛认真打量,见他胖瘦适中,脚步又稳又慢,身着一套简朴的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