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阅读: 王熙儿冰雪聪明,闻言即知张靖之意,笑道:“后来我也打听过,到化粪场劳役,并非针对王桂,而是那段时间并无其余劳役可干,服役皆派去化粪场。可这世家大族子弟,被折腾到那个地方,让人没少笑话了王家。我前番进京未嫁时,就知影姐姐和倩姐姐是荀太守侄女,虽是荀大人至亲,但不会影响我与两位姐姐之间的关系,四哥放心就是。”
张靖正色道:“我跟你讲讲父皇对于子女的教育方式,在我们小的时候,父皇那时还未登基,他让我们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不能因为我们出身大家,又有身居高位的父亲,就有优越感,因为家族和父母给予的是别人的恩赐,让你有你才有,不让你有你就没有。人在社会上生活,要有自己掌握的技能,学会赖以谋生的本事,这些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当初我感觉很奇怪,父亲那时独掌朝廷权柄,家族又是大家族,父母皆有经商天才,家中财富花都花不完,有了权势财富地位,还学那些干什么?当初我就问父亲,说我们家有权有势,学文习武以后出仕朝廷,学那些铁木诸艺有何用处?父亲当初摇了摇头,说那天我们姜家政治失败,对头掌握了权利,夺去我们家财富,那时你们侥幸活下来,再也没有权势可以依仗,失去了财富支撑,你们身无分文,在社会上怎么生存?那个时候我很吃惊,后来慢慢地明白了父皇所言蕴含的道理,无论权势还是财富,可能都不能持久,身为一个个体,无论才能如何卓绝,可以掌控的人和事都不会太多,只要不是亲自掌控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即使皇家子弟也不能保证一生平安富贵,之后我十分注重自立,无论是上学还是出仕,都以平民百姓出身来定位自己,从来没有凭借家世混日子的念头,不仅仅是我,我们兄弟姐妹平常在外人面前,也绝口不提自己的出身。”
王熙儿若有所思,既而问道:“父皇培养你们居安思危,有一定的道理,但若亮明身份,无论仕途还是生活,不是更便利吗?”
张靖摇头道:“你现在心态不对,这应是世家子弟的通病,并不是你独有的缺点。世家子弟从小受教育的方式,与国学传授弟子不同,灌输的概念是一切以家族为重,子弟为家族出力,也借助家族之力发展,形成合力会变得很强大,与平民百姓相比优势明显,无论发生争执还是争权夺利,都会凭此大占上风。
以家族为主,这种观念其实是错误的,家族上面有官府,有国家,国将不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下面有百姓,逼得百姓无路可走,揭竿而起时,家族如何能够独善其身?若是王桂是王家佃户或是仆人,你们王家会有意见吗?违背法律就要承受法律的制裁,这是人人都要遵从的,若有特权皆可赦免,社会还有公平公道吗?八弟苦恋公孙小倩,求我不予追究,求父皇安抚李家与公孙家,为何要如此做?八弟身为皇子,母亲又掌管神鸟机构,只须传过话去,谁家会不给面子?但是八弟没有依仗特权,而是费心费力周旋,只是为了帮助公孙家族,在有法可依的情况下摆脱法律的制裁。因为荀友若依律治了王桂的罪而有怨言,这个做法对吗?”
王熙儿没有答话,低头想了一会,将头靠在张靖怀里,道:“父皇教育方法得当,所以你们兄弟才这样优秀,我知道我错在那里了,我们王家定位过高,置于平民百姓之上,官府公正时就以为自家受了屈辱。”
张靖做通王熙儿思想工作,十分高兴,道:“父皇雄才伟略,与常人想法不同,教育子女与众不同,培养储君也与众不同。我平常也在琢磨,这些方法究竟好在那里,以前总是找不到头绪,现在看到兄弟们才华横溢,才明白教育只是手段,最重要的是激发子女不断上进。”
王熙儿看红叶还未过来,小声说道:“你们兄弟多人,又很优秀,若是发生夺储事件,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张靖摇了摇头,道:“父皇会在健在时,确定储君加以培养。即使事发意外,只要有我在,就乱不起来。”
王熙儿见张靖神色笃定,显然胸有成竹,不再去谈敏感话题,将头靠在张靖肩上,满脸全是幸福之色。两人相偎相依,情意正浓之时,脚下传来一阵颤动,张靖大呼红叶两声,回头对王熙儿道:“文统领行军速度蛮快,走吧,离开队伍时间长了,文统领定会着急。”
张靖此次奉旨赶赴幽州,沿途食宿接待都已安排妥当,按照计划晚上住在避暑别宫。避暑别宫在洛阳以北,距离洛阳计有二百八十里。张靖夫妇能骑马,文丑部下皆一人双骑,行军速度很快,到达避暑别宫时太阳还未落山。
避暑别宫原是旧朝一所皇庄,姜述偶尔途经此地,见此处背山面水,巨木掩映,又有天然温泉,水量大而清澈,将皇庄改造成三进院小居,里面建得均是两层别墅,温泉均通到室内,闲暇时便来住上几天。
管事早已接到通知,行宫外边挂着喜庆的灯笼。此地护卫属于亲兵营管辖,文丑对此地很熟,很快安排妥当。张靖推辞了地方官吏和管事的宴请,让文丑前去应酬,只让厨房安排几个小菜,与王熙儿、公孙红叶在室内小酌。
此时已是暮春,外面春风呼啸,已经没有多少寒意,室内温暖如春。王熙儿是个机灵人,知道公孙红叶将与张靖圆房,吃饱肚子寻个借口避了出去。公孙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