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将之前一直放在心上的事一了,手里头也没剩下几个钱了,好在他的一概费用都是由公中出的,平日里也没什么要买的日子倒也不窘迫,又听得人说贾珍和尤氏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一概事宜也准备好了,日子也让人择了,就在年中。
这日,贾代儒身子不爽,让贾蓉拿了题回去破,隔日再将文章拿给他看,炎炎夏日,*辣的阳光晒得人睡意全无,门外的几个丫鬟手中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见邻府的来兴家的媳妇过来了,忙上前去问道:“来妈妈,你怎么来了?快坐下歇歇吧”
那来兴家的只笑笑,道:“老太太叫蓉大爷过去那边,说是有阵子没见蓉大爷了,怪想念的。”贾蓉在里面听得清楚,便放下手中的书,高声喊道:“可是来妈妈来了,进来吧。”
来兴家的赶紧掀开帘栊进去,上前道:“蓉大爷,老太太唤您到我们府上去,蓉大爷可得空?”
贾蓉心里不知贾母叫他去所谓何事,便道:“正好今日无事,既是老太太唤我过去,那我们也赶紧去吧。”
贾蓉一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贾母叫他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正想着已经到了贾母的院子,几个打扮俏丽的丫鬟见贾蓉来了,粉面羞红,互相推搡着上前去给贾蓉掀帘子,贾蓉朝她们点了点头,一进房内。
只见贾母端坐在榻上,正逗弄着一个小娃娃,粉嫩可爱,就像是菩萨座下的金童似的,贾蓉给贾母,邢夫人,王夫人,李纨请了安才告了座,又见到座中有一陌生的绝色女子,虽心中有疑,但也不好多看。
“听闻蓉哥儿近日学问长进了。”贾母温柔和煦地看向贾蓉,贾蓉尚未说话,王夫人却是开口了,道:“是啊,我瞧着这一年来蓉哥儿的确长进了不少,只是这学问固然要紧,也要照顾好自己身子才是,莫要像我那孩儿一般。”王夫人说着说着眼眶泛红,拿着帕子擦着眼泪。旁边的女子连忙好生劝慰。
贾蓉只觉得一头雾水,这王夫人是吃错药了不成?贾母叹了口气,瞥了王夫人一眼,原本好好的心情顿时也毁了,她原本怜惜贾蓉年幼失母,又实在是勤勉好学,想着家中有不少孤本,珠哥儿走了,宝玉又还小,摆着也是浪费,便想着送给贾蓉,一来是勉励他继续求学,二来是贾珍即将续弦,蓉哥儿心里必定不好受,想补偿补偿他,却不知王氏知道了却是不肯,说是宝玉将来也要求学,想留给宝玉。
贾母却不曾想到王夫人今日会来这么一招,登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又不好说她,心里头别扭得很,只得命鸳鸯拿了别的名贵字画来送给贾蓉。
贾蓉并不知事情原委,平白得了一副唐伯虎的画儿却也高兴,谢了贾母,“你可知你爹爹要娶妻了?”贾母迟疑了一番终究还是开口了。
贾蓉了然,原来是为了这事,笑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了,这是好事。”贾母心中方定,朝贾蓉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贾蓉起身走到贾母身旁,贾母拍了拍他的头,道:“你放心,那姑娘是老祖宗我瞧了许久才定下来的,性子是极温柔可亲的,将来定会好好待你,况且她是继室,不敢对你怎样,若是她敢怠慢你,你只管过府来,老祖宗替你做主。”
邢夫人坐在椅子上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老太太许是一时嘴快,竟忘了邢夫人也是继室,燥的邢夫人耳根通红,好像老太太说的是她似的。王熙凤坐在一旁,冷眼瞧着众人的神色,有意卖邢夫人一个人情,笑道:“怪不得人人都夸赞老太太您和蔼体恤,今日见了果真名不虚传,只恨我没有托身在您府上做您的孙女。”
邢夫人松了口气,原先还因着王熙凤是王夫人的侄女有些不满,现在对她的好感骤增,满意地打量着王熙凤,道:“你还怕没这个机会不成,日后自然有老祖宗对你好的时候。”王熙凤的脸羞得通红,拿着帕子挡住了脸。
贾母看着这满堂温馨,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正是,蓉哥儿,你还不知道吧,那便是你琏二叔定下的姑娘,也就是你未来的嫂子。”王熙凤又喜又羞,道:“老太太净会拿人家取笑。”
贾蓉方知那女子原是王熙凤,他当初看那《红楼梦》的时候见那文中写的王熙凤活似一个神仙人物,今日一见倒也真不负那美名。
那王熙凤嘴齿伶俐,三言两语便将贾母逗得笑出声来,谈笑间时间竟是过得飞快,眼看那日头快下了,王熙凤识趣地告辞了,贾母留了贾蓉在荣国府上用罢了晚膳又叮嘱了他一番话才放他回府去。
“曦儿,将这画收好。”贾蓉将手中唐伯虎的画递到曦儿手上,换了家常衣裳,本想上床休息了,却又想起贾代儒要他破的题还未破呢,只得起身又点了灯就着灯光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