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想了想还是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贾珍,贾珍只说了一句“知道了”,神色如常,贾蓉的眼中有阴霾闪过,真是可笑,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贾珍这种反应难道不是在自己意料之内吗?
翌日本该是休沐之日,贾蓉想着早到了贾代儒可能还未起身,晚到了又不礼貌,估摸着差不多时间了才带着几个家仆到贾代儒的府上去。
贾蓉刚到贾代儒府上,报上自己的名字,门口候着的仆人连忙引他到贾代儒的书房,“老师。”贾蓉轻敲了一声门。
“进来吧。”贾代儒手捧着一卷《论语》,看那书上的痕迹,想来是平日里经常翻阅的一本书,贾蓉不好四处观看,垂手站在桌前。
“你昨日看《论语》看到何处了?”贾代儒翻过一页漫不经心地问道,贾蓉敛眉思索了一会儿,昨日已经出够风头了,没有必要再张洋,便道:“学生读至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曰:“其言也讱,斯谓之仁已乎?”子曰:“为之难,言之得无讱乎?”这一句。”
贾代儒摸了一把胡子,将《论语》放在桌子上,问道:“你可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贾蓉沉吟了一会,道:“他的意思是说‘司马牛问怎样做才是仁。孔子说:“仁人说话是慎重的。”司马牛说:“说话慎重,这就叫做仁了吗?”孔子说:“做起来很困难,说起来能不慎重吗?”贾蓉讲的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贾代儒显然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责备,而是缓缓地跟他细细解释。
贾蓉的眼中闪动着兴奋,认真地倾听,贾代儒不愧是老儒,对《论语》钻研颇深,三言两语便将其中道理分析清楚。
直至斜晖入窗,书房内视线昏暗,贾蓉才发觉已过了这么久了,贾代儒站起身来道:“现下这么晚了,我也不留你用饭了,你明日再来。”
贾蓉回到府中,晚膳时心里仍惦记着贾代儒今日所讲的内容,接过丫鬟递过来漱口的茶便要喝下去,瑶姨在旁边布菜见此情状连忙道:“蓉哥儿,这是漱口的茶。”
贾蓉面色如常,淡定地漱了口,再接过喝的茶来,如此这番废寝忘食,过了一年,学问已是大有长进,忽一日回家时,见瑶姨的脸色似乎与往日不同,便随口问道:“瑶姨,可是今日府内出了什么事?”
“荣国府今日来了两个媒人。”瑶姨欲言又止,神色间似有不忿,贾蓉侧着头想了想,贾琏今年十五岁了,论理也是该成家了,他既是荣国府长房长子,将来必定是承继贾赦的爵位,如此好的家世,即便再多媒人上门也是正常。
“琏二叔也到年纪该成家了。”贾蓉淡淡地说道,手捧着一册账簿,徐氏的陪嫁中有京郊的三个庄子,这几年来也无天灾*,收成却是一年不比一年了,想来是那些下人们欺负主子年幼从中克扣了不少。贾蓉有意杀鸡儆猴,今日特地将往年的账簿都翻出来。
“可是,他们不只是要替琏二爷说媒,还要替老爷说媒。”瑶姨咬着嘴唇,手中的帕子被揉捏的不成样子。贾蓉挑了一下眉,原来如此,怪不得瑶姨的脸色这么难看了,如今过了一年了,贾珍再娶个人来续弦也合情合理。要说这古代女子可真真是可怜,这妻子去世,丈夫守孝一年便可,可丈夫去世了,妻子非但得守孝三年,若是婆家强势,逼着她守寡终生也是可以的。
贾蓉微合上眼睛,问道:“瑶姨可知道说的是哪家的姑娘?”想来*不离十应该是尤氏了。
“听说说的是是尤家的长女,年岁已是双十年华了,也不知因何缘故,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未成亲。”瑶姨眼中充满鄙夷,贾蓉哭笑不得,这20岁也不算老吧,怎么在瑶姨的嘴巴说出来就成了“这么大的岁数了”。
“爷爷那边怎么说?”贾蓉拿起笔来将有问题的数字下画了个圈,这些个人要想在账簿上作假也不请个好点的账房,这么大的纰漏是真把自己当成无知小儿了。
“老太爷说一切都由隔壁府上的老太太说了算,等成婚当日再回府上来受礼。”贾蓉一听这话便知此事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也懒得理会贾珍的那些事,只是可怜自己这个继母,真想知道她看见贾珍院子中的那些莺莺燕燕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贾蓉将账簿放在一边,道:“瑶姨,你唤几个腿脚利索的下人去京郊把那几个管事的叫来,只说爷今日有事要问。”瑶姨也不知道贾蓉所为何事,但见到贾蓉面容严肃,心知此事要紧,唤几个勤快的小厮,命他们骑了快马去。
往返京郊大概要1个多时辰,贾蓉也不心急,左右证据已在手上,即便那些管事逃了,自己也只需到官府上将证据一承,到时候那些管事没有路引,官衙那边按着那些人的相貌特征用不了多久也能够把人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