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喜欢把书法吹得比较玄,什么意境之类词儿的一来,对新人来说高山仰止,不明觉厉。这些上升到审美阶段的话不提,书法是一门挺稀松平常的艺术。甚至从本质上来说,它就是一门技术活儿,怎么拿笔,软的戳下去,笔锋会怎么扭,往哪边摆,用什么姿势,用多大的力才能摆得好看,勾勒出一个圆润的回转,或是牢牢拿住,定定竖下来,不歪歪扭扭,然后回锋。
这就是笔法了,用笔的技巧在千万次自我摸索、琢磨中锤炼出来,练出经验,练出手感,用笔就没有问题。
然后就是字型,正楷、行楷、草书、行书、各种形体,又有前人写法,颜体、柳体、欧体、赵体、甚至现代的田英章,写法也颇为多变。一个字一个字去揣摩,怎么构建,怎么写起来比较符合方块儿字,那一横在米字格里的什么位置,或是比较飘逸,撇捺怎么扬起,点锋怎么回转,一个字一个字开始在心里留下基本的印象,越写越多,这个流派你就有属于自己的经验和写法了,下笔之前模拟好,胸有成字,运转笔法,写来就自然而然。
换个说法,笔法就是操作,字型就是大局观,抓住这两点,只要队友不是天坑,你就能怼赢,在九个人面前,装自己的逼。书法没有队友,你只有自己,手脑协调,洋洋洒洒,所谓挥毫,就能在几十上百人面前,装自己的逼。
小张彻看得很清楚,生命就是一种体验,剔除不快的,尽量多一些正能量,让人生更圆满美好,这是一门学问,也可以看作一门生意买卖。他大病缠身,又历经死亡重生,早已透彻,在有限的生命里捕获更多的美,性价比就很高了。首先需要培养的就是诸多审美情趣,能够看懂更多的美,相对可以不去看那些比较丑的东西,观感体验便很好,这需要提高鉴赏水平,需要多练习涉猎,书法绘画就是其中一类,当然这么说好像逼格比较高,另一种平实得多的就是可以拿来装哔,那用处可大了,引人艳羡,获得成就感,收获崇拜,捕捞小女生爱意,装哔的感觉人人都懂,爽就一个字。
转眼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他一张宣纸也基本快写满。书法不是一定要写多久,研墨时的集中精力,然后专注,每天写一张宣纸,就完全足够了。挥下最后一笔,满意地看了看,小张彻丢了毛笔,拍拍手,便收拾起笔墨纸砚来,把那满是墨迹的袖套摘下,擦擦汗水,又咚咚跑去洗了手上和脸上粘上的些许黑色,顺便漱口洗脚一起,然后出来,看看钟,已经八点四十了。
要当高富帅,首先得长高,想发育良好,生活规律可不能乱,小张彻一直以来坚持着九点上床的习惯。能够快速进入睡眠,香甜地睡到第二天七点,对于上辈子有抑郁焦虑失眠症状的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没有手机和网络,没有过多的喧哗,他惬意地准备回到卧室,吹会儿竖笛就睡。
“张彻,小思婷今天跟你睡。”
平地一声雷般,张彻还坐在小床上,听到这话直接就炸了。
“哈?为毛啊?”
“小孩子家家,怎么说话的。”
张彻妈双手叉腰,站在卧室门口,在她的后面,跟着表情僵硬的李思婷,和一脸懵懂的李婉婷。
王如意心里其实也有些为难,住家里的事情下午才决定,一时来不及准备床铺。她倒是可以跟两姐妹挤一张床,但张彻的小床是决计容不下他跟他爸两个的,本来刚进家第一天,肯定会有些怕生,让两姐妹睡一起是最好的选择,无奈却没有这个条件。只能让小婉婷跟着她睡一边,张兴国睡一边,夫妻俩头脚换着睡,李思婷跟张彻睡一张床了。
虽然这样安排也有不妥,但小张彻毕竟只有五岁,饶是聪颖异常,也只是个孩子。
“明天我就给那房收拾一下,今晚就先将就吧。”
说完,她就带着小婉婷,转身出去了,合计着明天买新被褥的事儿。原本还有一个空房间,是顾姨小时候照顾张彻住的,没想到他从小少哭闹,基本又不尿床,带着省心得很,等他半岁大的时候,顾姨就回去了,那房间也就成了半耷拉仓库,他爸平时爱好的什么些渔具啊之类的玩意儿,都给扔里面,要重新使用的话,清洁整理起码都得一天功夫。
“你妹真好带啊,这样被带走跟着睡也不哭闹,有我当年的风范。”
张彻看了看抿着嘴唇的李思婷,讪笑着找了个话题,小妮子却不搭理他,绕过去坐到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上,也不去看他,望着窗外的夜色就发起呆来。小张彻摸摸鼻子,也不尴尬,他大概猜到了这丫头今天那时开始闹别扭的原因,就不去触霉头了。
美女总是很多的,丢了一个胚子,还有千千万万个胚子等着我去拯救呢。
他该做啥还是做啥,从床头柜里拿出竖笛,又掏出小本本和圆珠笔,那本子上画着阿拉伯数字,类似简谱的样子,却十分粗朴,不成型。
擦了擦吮嘴,他就将竖笛含在嘴里,先试了几个音,李思婷闻声回过头来看了他两眼,又发呆去了。试音完后,他开始照着记忆力的样子,一个一个试起音来,稍稍有点感觉,或是对了,就在小本子下记录下来。
张彻上辈子并不懂演奏,他的鉴赏能力或许有一点,键盘钢琴也玩过一段时间,但就器乐演奏来说,完全是个门外汉。然而音乐可以说是文化领域极为重要的一个方面,也是伴随他从童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