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句话,就是白露身上刻着的。
“舞阳——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将眼睛摘下,申晴有些沉默。
联盟说是没有信仰,但是只是和普遍意义上的信仰不同而已,普遍意义上的信仰,人们有一个共同的理念,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所作所为都绝非只是为了自己,而联盟的信仰,其实是自私自利的最高表达而已,所以每个人都在追逐着给自己最好的,以至于物质成为目的。
按理说,古人应该和继承了他们思想信念的荒芜之域的人差不多,可是荒芜之域是绝对把自己的利益放到其他人的利益之下的,他们对于机甲更是有着狂热的尊崇,怎么可能在机甲上面刻下自己私人的情感呢?
或者说,荒芜之域所谓的继承,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申晴又走到那个懵懂的上古机甲那里,目光温和:“我相信你是有生命的,但是我似乎陷入一个怪圈。我对机甲太过于热忱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有生命。”
“可是,现在还努力活着的每个人不也是生命吗?”
曾经的眼光太过于狭隘,偏颇地爱着某一种特殊的存在,并且给自己标榜为高尚,现在申晴才发现,自己是无知的。
“谢谢你们曾经陪过我那么久。我依旧对机械充满热情,只是······”
“现在我对战争的想法就是:融合两个世界,就马上结束吧。世界,人心,都经不起旷日持久的折腾。”
要促进两个完全不同理念的世界的融合是极为困难的,单凭自然的历史发展还不知道有多久。
所以人类在这个舞台上的作用就很大了。
······
时间指向十二点整,申晴来到存放着白露的地方。
“申晴上校,您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请准时出来。”士兵说完,敬了一个礼,就将厚重的大门缓缓合上。
白露和上次申晴见到时一样完美,只是真实的感触又增添了一分震撼,机甲庞大,但是却很温柔。
“白露,初次见面,我叫申晴。”申晴念着古文的腔调,目光却是微微湿润,这几年来一直追逐着这她,今天终于见到了,申晴想要用自己的手告诉白露,有一个叫做舞阳的灵魂一直惦念着她。
手抚上白露的外壳时,申晴罕见地有些颤抖,修复师是极为忌讳手不够稳定的。
勉强将心情平复,三个小时,就好像和别人聊天一样,够了。
富有节奏地敲击着白露,申晴传达出了一个信息。
“请问您还记得舞阳吗?”
没有回应,申晴有些难以置信,她的双手都平摊覆上去,却没有感知到一丝的波动。
足足一个小时过去,申晴从未觉得现在的一分一秒都如此折磨。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她一顿。
手上犹豫又发出了一段信息频率。
“舞阳意识消失之前,一直在念您的名字。她说,她想用一切换到,看您一面。”
“呜——呜——”
实验室突然传出了这种奇异的声音,申晴知道,这是机甲内部机械运转情况十分异常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手上刹时间被传递了很多信息。
果然,白露的意识比想象中的还清醒,就好像是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类。
“舞阳死了?不可能,她那么自私的人,怎么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是不是?”
“为什么你会知道舞阳?告诉我舞阳在哪里?”
“你是谁?”
“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距离灾难过去多久了?”
震动太过于急促,申晴的手都有些发麻,白露的意识,为什么这么清醒?千百万年的沉睡之后她还保留着流畅的思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