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只是暂时平复一下,她知道等会儿还会有刚才一样的情况发生,甚至还有可能恶化。
胸中的血块她不知道有多少,是不是引发了感染甚至脓胸……
“县主。”杨文治低声问道:“你……还有几分把握?”
她蹙眉,脸色很难看,沉声道:“两分。”她话落,圣上又开始咳嗽起来,剧烈的,口中的血沫不停的涌了上来……
外间又躁动起来,太后来回的走着,忽然停下来看着苏召,“去将几位阁老请来,还有沐恩侯以及荣王一并喊来。”
“是。”苏召垂着头快步出去办事,樊氏一听止了哭,喊道:“母后!”
太后回头看她,愠怒道:“不要哭哭啼啼的,你还有儿子,还有孙子,他们还要靠你主持大局!”话落,朝里头喊着赵凌,“你出来。”
赵凌垂着头出来,“祖母。”
“去内务府,让他们给你量身裁衣!”太后凝眉,扶着邱嬷嬷的手也微微颤抖,“不要窝窝囊囊的,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事,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国朝的未来!”
赵凌垂着头应是,带着魏谦去了内务府量身裁衣,赶制龙袍!
顾若离跪坐在床边,拿着小漏斗和韩恭一起喂药,好不容易将药喂进去,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又吐了出来,接着再喂再吐……
“怎么办。”第一次,韩恭也有些慌神,望着顾若离,“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顾若离给圣上擦着嘴,压着漏斗倒着药,岑琛转头看她,道:“开胸吧。”
她猛然抬头看向岑琛,随即摇了摇头,“做不到,我们还是做不到!”她恐怕永远也做不了这样的手术。
没有条件,开胸就是死。
岑琛无力的坐了下来,揉着头发显得又懊恼又无奈。
时间过的很快,也过的很慢,樊氏中间晕过去一次,又醒了过来,就看到杨文治慢慢迎了过来,和她以及太后道:“圣上醒了,你们……”
“圣上。”不等杨文治将话说完,樊氏已经跌跌撞撞的冲去了卧室,太后扶着邱嬷嬷起来,望着杨文治,问道:“怎么样!”
杨文治摇了摇头,回道:“县主还坚持着,但……希望不大。”
其实,如果没有县主,圣上熬不到今天,可是有的时候不是坚持就一定能成功的。
太后点了点头,对苏召道:“将太子和几个孩子都请来!”
“是!”苏召始终没有说话,一直站在门口垂着头,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过了一刻,赵凌带着两个儿子跑了过来,一见大家都在房中,便心头咯噔一下,道:“静……静安……”
顾若离跪在床里面,手中捏着针,汗一滴一滴的落着,手中却没有停过。
她不想放弃,不能开胸她还有许多办法,真的有很多办法的,她还有方子没有用呢……只要能过了这一关,圣上一定能康复……
她垂着头,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落在床上。
强稳住的心神,也开始慌了起来,心在嗓子眼跳,她想到第一次在西苑见到圣上事的样子,想到她离开西苑时他送她的那枚玉佩……想到他说我没什么用了,可若你有难处还是可以来找我,便是不能帮你,我和倩娘也能听你说说话。
……啊,原来你是朝阳的女儿,这么算起来还要喊朕一句舅舅了……
舅舅,舅舅!
她现在连救他的能力都没有。都两年了,她要找的药,想找的药依旧停留在最初的水平。她还异想天开的做了手术室,还想着有一天开中西医医院,能够在外科上有所突破。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夫,居然换了一个世界后,就异想天开的以为她能带着所有人将医疗水平提高,就算在没有西医抗生素的情况下,她们也一定能找到代替抗生素的药。
就算不能输血,她也一定能做到不用输血也能手术成功的方法。
放屁!
都她自己美好的幻想,被人夸一夸捧一捧就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可以,真的有起死回生,真的有解决一切病症的能力。
她没有,她什么都不会。
“静安。”圣上声音很轻,他不能大声,每呼吸一次对他来说都是漫长且痛苦的折磨,“静安,没事啊,你尽力了。”
顾若离抬头看着圣上,他脸色煞白,双颊却有着潮红,嘴角含着笑,朝她勾了勾。
“没事,没事。”顾若离道:“我还在想办法,您别急,您别说话好好休息。”
圣上笑笑,转头过来看着床外站着的所有人,他握着樊氏的手用尽全力的攥着,和赵凌道:“……你自小像朕,生性懦弱却又自视太高,耳根子软却又认死理,这些你都要改改……”
赵凌抿着唇点头。
“朝中的人员格局,你不要轻易去动,这些都是朕和远山商量好的,你牵一发就要动全身。等将来你稳定了,你再想怎么样,朕也管不着你了。”
“多听远山的意见!”圣上盯着他,“他……他不会害你的。”
他深知赵勋要的是什么,这样的人要不然你就收为己用,半点不疑放权给他,他不想坐皇位,所以永远不会对赵凌有侵害。
可若你舍不得权,你就找机会将他杀了,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别人反了,有赵勋压制,他在就算有谋反之心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可若是赵勋反了,那这朝堂,至少这二十年内,没有人能压住他。
圣上不知道赵凌听懂还是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