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事。”闵正兴没喝,接着翻找,又四处看看没见到顾若离的身影,道:“没想到赵将军也会儿女情长,打仗也带着夫人来。这里用不上多精湛的医术,所以,就算她是大名鼎鼎的顾大夫,来这里还不如你顶用。”
“师父,顾大夫很厉害的。”齐戎和他说那天在城楼上的情况,闵正兴不耐烦的道:“当时和现在一样吗,你又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刀箭无眼,恐怕她看到都吓的六神无主,怎么还有能力去救人。”
“不是的。”齐戎解释道:“她虽怕但是该做的事一样没漏,而且非常的沉稳,比我不知好了多少。还有,她的药和手法非常的独到,从她手中治过的没有不说好的。”
“要名声有用吗。”闵正兴指着地上的伤兵和抬担架的人道:“抬回去把,我这就回去了,后面才是真正忙碌的时候啊。”
估计医帐都装不下了。
“师父,您先休息一下,大多数都已经处理过伤口了,只有几个伤重的。您在旁边看着,我来做。”齐戎说着,帮闵正兴背着药箱,两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尸体,闵正兴点点头,从自己的药箱里取了旱烟出来,点着了啪嗒啪嗒吸着,高一脚第一脚的走着。
他想到了很久以前,跟着秦老将军在战场时的样子,他从十几岁开始就泡在尸山血海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只能算是小战,所以赵将军几乎都没怎么出手,始终在一边看着。
那些几万人厮杀的大场面,几乎半个草原都被覆盖了,敌我交错真刀真枪的博弈,他背着药箱跟着自己的师父,一不留神就会受伤甚至丢掉性命。
他的师父,就是死在瓦剌人的箭下。
所以,这一辈子下来,他什么样的场面都经历过,见过的死人比活人还要多。
闵正兴又吸了几口,将烟杆放进药箱里,十来年没有上战场,他以为他都忘记了,好在他找到了以往的感觉。
做军医的,就是要把脑袋别在身上,生死置外才能做好军医。
女人不行,女人胆小怕事遇事除了哭外,能做成什么,就算医术了不得,可这里又不需要好的医术,只要手法快不怕死遇事冷静。
所以,战场以外他敬重顾大夫,毕竟她的名声不可能空穴来风,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一个小姑娘有这样的成就,很让人刮目相看。
但是在这里,她所有的名头都没用。
闵正兴想着快步朝医帐走去。
“师父您看。”两个人离军帐两丈远时,就看到军帐周围坐躺了许多人,顾若离的两个丫头正拿着坛子和碗挨个的喂药,他们还没走近浓浓的药香就已经扑鼻而来。
闵正兴顿时皱眉,他说了不要煎药,太过费事,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做了。
他带着怒气往前走,旁边坐卧的一干伤兵看到他打招呼,他匆忙点头,就近蹲在一个人身边,道:“伤在哪里,包扎的如何,我再给你看看。”
“已经处理好了。”伤兵掀开搭在腿上的衣服,指着自己被木条捆住固定的腿,“被砍了一刀,顾大夫说伤到了胫骨,让我不要乱动。”
闵正兴看了一眼,手法很老道且考虑的也很周全,他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又换了一个。
这人正在喝药,他闻了闻,问道:“喝的什么药?”
“顾大夫说怕得破伤风,所以让我们喝的什么来着……”他回头问欢颜,欢颜道:“鸡屎白散和消炎药。”
伤兵嘿嘿笑着喝掉药就和闵正兴道:“顾大夫还给我缝合了呢,您看看。”他说着,掀了肩膀上的伤,拨开一点纱布,闵正兴就看到了跟蜈蚣似的疤,“刚刚缝的?”
“是的,顾大夫手法很快啊,我们伤口大的人,都缝合了。”他说着,看着军帐,就听到里面清脆的声音喊道:“下一个。”
欢颜立刻指着左边一排的头一个,“能走吗,我扶你。”
“我伤的后背,能走。”伤兵说着爬了起来,他裸着上半身,后背上的刀疤非常显目,闵正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他前面治过的伤兵。
他刚才处理好的伤兵,顾若离又重新处理了一遍。
他脸色极其的难看,嘴角抽搐了两下,猛然起了身进了军帐,随即一愣,就看到顾若离正半跪在地上,方才的伤兵躺在地上,她一手拿着一个古怪的像剪刀一样的东西另外一只手拿着剪刀,跟绣花一样,在他后背上穿行。
他看着惊住,站在门口,不一会儿功夫那个约莫有两只筷子长的刀疤就缝好了,随即顾若离对旁边的白世英道:“给他上药包扎。”又对外面喊道,“下一个。”
门帘子掀开,欢颜扶着一个伤兵进来,脸上的刀伤,从右边眉骨一直横划过脸到左胸口,血淋淋的,但是那人神情木然,还有说有笑的坐下来,指着脸道:“顾大夫,以后我这脸是不是跟周大人一样?”
“疤比周大人的还要大点。”顾若离清洗伤口,“把眼睛闭上,我不喊你你不能睁开。”
伤兵点头应是,顾若离接过白徵递来的药和针,只缝了肩膀上,脸上则是上了药,她道:“每天早中晚都来我这里换药,记住不能碰水,你按我说的做,将来即便疤很大,颜色也会比周大人的要浅。”
那人点着头,道:“行,行!”
闵正兴看着不由惊讶,齐戎站在他身后道:“顾大夫的规矩就是进门先喝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