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未曾发亮,府里厨房早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致,灶膛里柴火烧的正旺,锅里面热气腾腾,婶子忙得满头大汗。
叶如陌走了进去,“婶子,累着你了。”
婶子双手在胸前的围兜前抹了抹,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笑着说道,“陌儿姑娘,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婶子做这些高兴。你们去凉州路途遥远,路上不一定有打尖的地方,就做了些贴锅,你们带着过去。”
叶如陌微笑着,看着面前忙着满头大汗,神情里却乐呵呵地婶子,心底暗自庆幸,当初带走他们是多么的明智?
这些年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们都跟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婶子,您也别太见外了。以后就叫我陌儿吧,听着也顺耳。”
婶子手不曾停下来,只是脸上皱纹更深了,“好呢,以后我就叫陌儿。陌儿,你先去厅里坐着吧,这么油烟味重。”说罢,指了指灶台上的一碗碗早点,“你瞧瞧,都差不多了。”
叶如陌嘴角微勾带起一抹弧度,“婶子,那我就先端过去了。”说罢,不等婶子出声,就端了一碗出去。
用膳厅里,兮翼和冷月早已坐在桌前,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见叶如陌端着早点进来,惊了一大跳,异口同声地说道。
“陌儿妹子,你怎么自己端着早点进来了?”
“主子,这怎么能让您来做呢?”
两个神情肃然的男子突然之间,觉得手脚没处放,急忙起身走了过来,兮翼抢过叶如陌手里的海碗,冷月则跑到旁边厨房去将其余的早点端了出来。
几个人填饱了肚子,又在婶子的嘱咐下,将一些干粮和水塞进了包袱里,启程出发。
京师的冬天比别处来的早,府邸靠近郊区,雾气愈见浓郁,三人走出去时,依旧是两眼一抹黑,连门口的景物都看不清。雾气扑面而来,顿时在脸上化为水汽,只觉得冰凉冰凉的。
身穿大氅的叶如陌并没有感受到如何的寒冷,依旧是冷月驾车,叶如陌和兮翼坐在车厢里。车厢里是早已备好的炭火,椅子上是厚厚的垫子,叶如陌坐在上面只觉得身处温室,周身暖洋洋地。
兮翼坐在对面,神情里若有所思。也是,这么久没见到故人了,免不了脑海中想起一些有关两人昔日的片段。
脱下大氅盖在身子,叶如陌便在椅子上小憩了会,任凭马车驰骋而去。
黄昏时分,马车顺利抵达凉州城内。车厢外嘈杂的声音传来,叶如陌伸了伸僵硬的四肢,掀开车厢内窗棂格上的素绫往外看去,不同于京师随处可见层层叠加的民宅,这里房屋稀少了不少,街市上行人穿行,面呈菜色者居多。
大多数的百姓眸光呆滞,望向面前稀稀拉拉的摊位,摇头而去。
小二站在商铺前手里拿着物件吆喝着,连声音也是绵软无力,望着街市上僵尸般的行人们,怎么提得起兴致,又或者肚子空荡荡地,哪里有力气使唤。
叶如陌的心顿时被揪得老高,先前想过无数次京师之外的百姓们生活会艰难些,亲眼见到时仍然是震撼无比。真没想到离京师只有一日路程的凉州成了这副模样,其他地方还敢想吗?
心里只想着快点找到兮来福,早点回去。
没过一会,马车停了下来,车厢外传来冷月的声音,“陌儿妹子,到了。”
下了马车便见着前面有一个大酒楼,上面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凤凰楼。”
兮翼拿出素绫看了几眼,半晌回道,“对,就是这儿。”
“冷月,我和兮总管进去找找,你在附近找个地方把马车停好,顺便在车上歇息下,一旦找到我们就即刻启程。”
冷月挑眉,疑道,“陌儿妹子,这么快?不歇上一晚了。”
“不歇了,府里那么多的人,不回去看着不放心。”
“陌儿妹子,人生地不熟的,你和兮翼过去,我不放心。”
叶如陌翻了个白眼,“你见过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找人出过什么事吗?况且,我们可不想回去的时候,你疲劳驾驶,马车翻到沟里去。”
兮翼在一旁微笑不语。
冷月算是败下阵来,从身上掏出支长相似短箭样的物件递了过来,“陌儿妹子,那你好生收着这个,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就把上面的引线拔掉,我会及时赶到。”
叶如陌手攥着这短箭似的玩意儿,疑道,“这就是传说中,无极门的信号弹?”
冷月蹙眉,疑道,“信号弹?我还没有给它取过名字,不过信号弹这个名字挺好的,以后就叫信号弹吧。”
叶如陌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信号弹这个名字还是自己发明的?
“走吧,主子。”身旁的兮翼示意道,毕竟明日清晨还要出发,误了事情主子可要责罚他的。
叶如陌和兮翼按照兮来福留下的地址,沿着凤凰酒楼隔壁的小巷子,一直往里走了约一百米,再往左走了约两百米,见到座木制结构的民居,应该就是这儿了。
只是门上挂了把锁,人却不知去向了。
兮翼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兮总管。”
兮翼恍了过来,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我在想,兮来福当年已年近四十,带着儿子,现在推算起来,要是活在世上的话,早已快六十了,怎么还会外出?难道老来还要养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正说着话,小巷子里迎面走来了一位男子,年约三十,穿着粗布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