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夜被钦安殿诵经的和尚打破,小阿哥虽然年幼却好歹是皇子,虽然不是大丧,却依旧命各宫都点上了白灯笼,命奴仆众人都系上了白色腰带,永寿宫近身伺候的人也统统都披麻戴孝的恭送六阿哥重回天国,我依靠在窗前凝望着空中的月亮,月亮又圆了,可惜人却不圆,哪个宫里都是愁云惨雾的,景仁宫的那位是该高兴的,可惜因为皇上有意追封六阿哥为太子而忧心忡忡,毕竟不过是个未满周岁的孩子,他若是追封为了太子,那菀妃就是太子的生母了,这个妃位哪里能震得住她,一旦落实,只怕连贵妃也不成了,可是要晋升为皇贵妃的,与她只有一步之遥,从此她可就会寝食难安了。
不过这事儿还没个准信,皇上再喜欢六阿哥也不能不顾及祖宗规矩啊?
六阿哥是庶妃所生那就是个庶子,按年长上头有齐妃的三阿哥,按身份尊贵,有景仁宫的七阿哥,按说建功立业,战功什么的,就更是谈不上了,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哪儿来的功绩啊?她的生母倒是后宫之中的一朵瑰丽奇葩,可惜那也算不上什么理由啊?于国于家并且做出什么大事儿来啊?皇上虽然有此想法,却也不能顺心如意的肆意为之,毕竟上头还有皇太后在呢?
皇太后道:“六阿哥夭折,紫禁城内人人伤心不已,哀家能明白皇帝你的怜子之心,不过逝者已矣,又能奈何呢?若是要追封,那从前亡故的大阿哥弘晖,齐妃膝下两个幼殇的孩子是不是都要追封呢?何况追封太子乃是国家大事,皇帝岂能一意孤行呢?他的生母虽然出身书香门第,却毕竟是个汉人,你回头去看看列祖列宗继承大统的,册封为太子的,可有是汉人之子的啊?”
皇上道:“朕将菀妃家族抬为旗籍不就成了么?赐甄氏为甄佳氏,如此不是名正言顺么?这个孩子朕是十分喜爱的,如今未满周岁便丧生,朕心中郁闷难解,怎忍他走得凄凄凉凉?”
皇太后道:“福宜本是龙凤胎,汉家传闻龙凤胎极难成活,哀家只当笑话来听,没想到真有其事,如今茱萸公主孩子,皇帝封茱萸公主为和硕公主,聊表心意便算是为六阿哥积福了,哀家担心若是皇上待六阿哥太过恩赐再折了公主的福寿,那该如此是好?”
皇上听后便也觉得有道理,皇后便也顺势道:“还记得当初顺治爷的皇四子便是福泽太过深厚而承受不住夭折的,后顺治爷有意追封皇四子为太子,却不料折了孝献皇后的阳寿,皇上还是为生者尽一尽心意的好,臣妾认为该晋升菀妃为皇贵妃以示安抚她的丧子之痛?”
皇后那副悲戚的摸样感觉是她自己的孩子幼殇了一般,那伤心难过的神情让我都叹为观止,我心中只是暗自欢喜菀妃因为丧子而心力交瘁,没得心思来栽赃嫁祸,此时完全没有牵连到我,不过福宜从回奶出现不正常的现象到死亡不过是区区一个时辰而已,跟孩子年幼有关,我看其中曲折也未必是天意,多少搀和着些人意,可是菀妃如此一个精明聪慧之人,谁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呢?心中狐疑莫非宫中还隐藏着高人,区区紫禁城的三宫六院里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幸亏都是深宫女子,若都是男儿身,按这心计,大清的天下能不昌盛么?
皇太后道:“区区安抚怎能用皇贵妃的位置,她若成为了皇贵妃,那将端妃置于何地啊?端妃虽然膝下无子,可是起家族为大清世代立下汗马功劳,多年在侍奉帝后更是尽心尽力,如今抚养温仪公主,也算是为皇家尽了一份心意,哀家想不如就封端妃、菀妃都为贵妃,封号封两字如何?此等荣耀只有先帝的温僖贵妃才有呢?那温僖贵妃可是孝昭皇后的亲妹妹,常人没得这种福气?皇帝认为如何?”
“皇额娘言之有理,只是原本打算在福宜周岁之时晋升她们的位份,如今……”
“不是还有公主在么?茱萸公主与六阿哥是九月九重阳节所生,便提前两月在七月初九正式册封吧!”这是帝后去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谈论的,我自然是听不到,不过皇太后如此忌讳我,我也不能白白的让她谋害了,便在慈宁宫安排了个小丫头为眼线,趁着端茶倒水的功夫偷听来的,皇上完全没有提及要封我为妃的意思,可见那个“熹”字一时半伙也见不得阳光了。
最后的裁决是以亲王之礼安葬,此时此刻三阿哥弘时不过是个小小的贝子,那四阿哥弘历、五阿哥弘昼连贝子都不是,他区区一个不满周岁的毛头小子竟然以亲王之礼安葬,真不知道如今活着的那些亲王们会作何感想?
正沉思着便听见翊坤宫外有人谈话的声音,深夜里寂静,那话便也跟长了翅膀似的飞快的传来,一个女声传来道:“那流朱可真是刚烈竟然一头撞死在宫柱上随着六阿哥去了?真是可惜了?”
另一个女声传来道:“六阿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她照料着六阿哥如此失职,不追随而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也就她是菀妃娘娘的陪嫁丫头,情分不必他人,不然也许还会被菀妃赐死也说不定?”我觉得事情蹊跷忙着让思馨去打探打探,看是谁在宫门外言语议论的,她回来禀告道:“会娘娘的话,是延禧宫的宝鹃姑姑跟她身边的两个小侍女在议论着呢?听闻刚刚永寿宫的流朱在为六阿哥守陵时一头撞死了。”
蹊跷啊?流朱这个人也是菀妃的陪嫁丫头,与浣碧是一样的,只是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