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掩盖了承乾宫前的路,也湮没了覆盖着我的身躯,不知在风雪中跪了多久,感觉不到寒冷,反倒有着一丝丝的暖气,雪花在我的体温之下渐渐地融化穿透我的衣服划过我的肌肤,没有人惩罚我,是我自己惩罚我自己,我的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熬似的,一面是我家破人亡的仇恨,一面是皇上对我的千万宠爱,他告诉我,我是他最爱的女人,故此,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主子,您快别折腾自己了,若是病了,皇上也是会心疼的。”颂芝已经劝了我很多次了,唯独这几句话让我心思扰过那个扯不开的结,是了,我出事了,他也是要心疼的,我要为了他好好的保重才是啊?
“传太医来!”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两种思想在我的脑海了打架,不知这个仇该不该报,曾经不想去怨恨那个我爱的人,故此将仇恨推到皇后与菀妃的身上,如今我不想伤及他身边的人又想着把罪过推到那个爱我的人身上,甚至干脆得出结论哥哥就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闪过一霎那这样的念头又好像看见了哥哥的怒眉横眼。
“病了,便不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对不对?”我安慰着自己说道,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我要这宫中生存,我就必须与她们打交道,我要做皇上的宠妃我就要好好的侍奉皇后,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声诺替我看了驱寒的药,嘱咐我按时吃药,我如同往常那般慵懒的蜷缩在被中,隔着屏风与之对话,免不得要问问清颜的消息,他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却一点踪迹都没有,我想着她离去之时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拿走?那她一个弱女子如何生存呢?
“许是已经出了京城吧?一点音讯都没有,凭空消失似的。”声诺近日来好似比较忙碌,后宫之中的小主们都点名让他去诊断,在后宫之中广受欢迎,医术高超,仁心仁术,心细如尘等等夸耀之词,常常听见。
“罢了,尽人事看天意。”我惋惜着,命颂芝为他准备了一些银两作为他新春的贺礼,也略表心意感谢他这些日子对我的照料,他府中无女眷,我也着实关心他的生活,可惜若是赏赐东西未免太过张扬,反倒落人口实,不如给些银两。
“昨儿有人请我去看诊,说是与娘娘的阿玛是同僚,听闻出要不逊得罪了娘娘,被娘娘您赏赐了千刀万剐之刑……”声诺有些不忍往下说去,他们终究是找到他的身上了,凌头儿被皇上赏赐了一个小小的四品文官笔帖式,好歹有了自己的府邸,我也命人关注着他的婚事,即将半百之年却没有娶妻,有点说不过去,却一直都在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是个闲差没得太多公务,也算是颐养天年,他几番几次送信来感谢,我不过是告诉他,好人有好报罢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且告诉他,找个刀功好些的师傅,砍手也好,砍腿也好,能片够三千三百三十三刀便作数了。”
“这,姐姐,一定要如此吗?听闻不过是……”
“你不要怪我心狠,我是皇上的女人,他羞辱我,试图侵犯我,我不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不严惩,传出去,只怕被人说我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任由着他人侵犯,没了皇上颜面。”
他见多说无益,只好作罢,再次嘱咐我不要再着凉了,以免留下病根子,我便也嘱咐几句道:“清颜已经不在了,你年岁不小,该成家才好,正所谓,成家立业,只有成了家才能安心做事,宫女也好,那家的小姐也好,只要你看得上的,只管求皇上指婚,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浅笑道:“近来好些人关注微臣的婚事,我当姐姐一点也不在意呢?”
颂芝在一旁笑道:“怎么不在意?整日里念叨,说太医院的院判至今是独身,莫非副院判也要独身么?命我好好的为你的留意呢?我们倒是有几个人选,你若愿意一一替你道来,保证都是一等的人儿,绝不会委屈了你。”
“这,不必,不必,姐姐们费心了,其实见大家都这般的好,我就好高兴的,只是清颜妹妹不在了,我们四人,好歹是患难之交,不料如今三个都如鱼得水,她却偏偏下落不明。”谈笑几句他便离去了,后宫之中无争斗,他心境也放宽了些。
“我看他心中有人了,那夜我去北苑三所找小杜子,隐约看见他背着一个宫女在雪地里寻走,事后问他,他也极不自然地告知说,那宫女在雪地里扭伤了脚,说是素不相识的。”
“未必不是,他这人,你懂得,蚂蚁受伤了也会救一救,何况人呢?”颂芝将我扶起披上衣裳,拿着暖炉,又命百合烧旺了炭火,端了矮桌放在暖榻上,铺上一层棉布毯子,摆上文房四宝,皇上误以为我的字已经与他相似七分,我若是不加紧练习改日被考起来,该如何是好?
“今儿免了吧,前两日才连一个时辰就嚷着说累的,反正在病中,皇上也不会太介意的,何况苏培盛已经过来说了,今夜皇上怕是不来了,连着三夜了,再来,后宫众人又该有怨言了,何况还有新宠莹贵人在呢?”
“倒不是为了这个,只为皇上一句‘持之以恒’罢了。”正说着话,派去给皇后请安的小杜子回来了,远远地听见他问守在外头伺候的人道:“主子这会子醒着么?”
外房伺候的碧痕答道:“醒着呢?刚刚让百合姐姐准备了文房四宝。”
“你帮我回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