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悄然换走了白天,堂外突兀的传来了滚滚雷鸣,电光划破天空,带来短暂的明亮,黑暗重新降临时,唯有一双猩红的眸子在庙堂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光源来自那尊千手观音神像的双瞳,它仿佛在刹那间活了过来,弥漫着一种无比邪恶,无比狠戾的气息。
“下面有人!”
不仅仅是玉法,就连天河也听到了两道微弱的心跳,在洞穴下方徐徐的跳动着。
“本座先下去探探风!”
残图线索就在眼前,紫阳当仁不让的跳下了洞口,玉法紧随其后,天河同样小心翼翼的跟了进去。
洞口十分的潮湿,而且带着一股扑鼻的恶臭,弥久不散。那种感觉,就像是纵身跳进了粪坑里。
黑暗无法阻隔天河的双眼,脚踏实地的刹那,他便将洞内的景致一览无遗的收入眼底。
洞内正中处挖着一个长宽四丈的大坑,坑内堆满了出恭之物,秽臭无比,坑上浮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帮着一个胖子,四肢被桃木钉钉穿,身下有着一滩污秽之物,且有一条条肥硕的咀虫正在努力的往他的下体钻进去。
那胖子似是已被吓傻,哪怕众人来了,他也不懂得开口求救。
“呕……”
想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天河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据说那是一种古老邪恶的刑罚,名为虫刑。将人绑在木板上,飘于粪坑里,往他嘴里灌入油腻之物,不消片刻他便会拉肚子,粪坑里的咀虫闻到味道,便会顺着他的排泄物钻进他的体内,以他五脏六腑为食,并且寄居产卵。
期间受刑之人是活着的,清醒的感受到虫子噬咬内脏的痛苦,一直持续几天方才得以解脱,可说是一种灭绝人性,惨绝人寰的毒辣手段。
“师姐,转过身去不要看!”
天河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何要修习千里眼,若非千里眼的超强视觉,或许他便有机会错过这幕人间惨剧。
“怎么回事?”
“你先出去,等回去以后我再跟你说,呕……”
出于对天河的信任,虚瑶还是听话的转过身,不过心底对于洞内之事更加的好奇了。可是洞内的气味实在太过撩人,她也不愿继续久留受罪,爽快的纵身从洞口飞出。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玉法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他是见多识广之人,如何会看不明白洞内之事。
“嘿嘿,道友不妨去看那受刑之人是否还有救活的可能,依本座看,他十有八九就是林城!”
紫阳手里擒着另一个小胖子,目光深邃着瞅着粪坑上的大胖子,心里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父亲!”
清贵终于适应了洞内的漆黑,看清木板上钉着的人是谁后,悲天怆地的嚎哭起来,若非天河拉着,他早就扑上去,然后跟着木板一起沉入粪坑里。
“冷静点,以你的体重扑上去,会把木板弄沉,而且谁也不能保证,那里没有什么机关阵法之类的玩意,你看地下。”
天河指着脚下的地面,几乎整座洞穴都铭刻着一些不知用处的符文。那些符文古老而又深邃,哪怕是精研铭文的天河也看不懂,应是某种邪法仪式,不知根底的情况下冒然出手,怕是会触犯禁忌。
“……林海!是你把我爹弄成这样的!”
无法救出林城,清贵顿时将目标转移到被紫阳擒住的小胖子身上,情绪激动万分,双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脖颈,若非紫阳出手,那小胖子非得活活被掐死不可。
不过那小胖子也非常的古怪,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哪怕即将被掐死也是如此,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凸出的双眼带着一抹邪异的红光。
“阵法的中心并不是林城。”
天河遵循着阵法的纹路,寻到了洞内另一处阴暗无光的角落。那里仿佛被世界遗弃了,哪怕是天河的千里眼也无法看穿,若非纹路指引,根本就不知还有这样一处恐怖的地方。
那是三个大瓮,其中两个还有一副残存的尸骨,中间一个空空如也。
“这是……人彘!”
天河瞧出了最左一方大瓮的名堂,胃中又是一阵反复,险些呕吐起来。
所谓的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把活人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汁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装到填满粪便的大瓮里,让其痛苦万分的活着。
“清贵,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大伯一家三口应该就在这里了。”
众人全部围了过来,他们都是见识超凡之辈,看到那尊人彘,很多人都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反而是被紫阳擒住的小胖子,在看到三个大瓮时,凄厉的尖叫了起来,不复之前的冷漠,眼中满是心痛和疯狂。
清贵犹自不信道:“不,不可能的,我爹说他们一家是去了汴京……”
玉法道:“你父亲尚未断气,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紫阳道:“如何问?他怕是已经理智崩溃,意识不清了,说不定三魂七魄早已离体,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能为力。”
“世间之事,有因必有果,只要一息尚存,便能追朔因果,查清真相。”玉法道:“清贵,你大伯是在十年前的哪一天消失的?”
“我记得那天好像是……三月三,龙抬头!”
“十年前三月三日!”
玉法对着林城遥遥一指,食指中指之间有着一根粗大红线,在黑暗之中焕发着猩红的光芒。
天河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