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味弥漫,她感到爸爸就在自己身边,感到他正拥抱着自己。
……
从此以后,她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五岁的女孩当然不会抽烟,就只是这样悄悄拿来一根烟点着闻,这样的怪癖,没有一个人会发现,也没有一个人会关心。
直到有一次,火柴不小心燃烧了她的整个房间。
那天可能是国家某个重要的日子,大院里的大人们都出去工作了,米灼年也出去学钢琴,只有白峻宁一个人看到西厢房熊熊燃起橙色冲天的火光。
他出于好奇,跑了过去。
……
那年八岁,他看到窗户上一张女孩极尽漂亮精致的脸,
那张脸,流淌着泪,流淌着孤独。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砸碎了玻璃,把她从里面救出来,安慰她,并给她处理伤口,哪怕自己身上的伤要比她严重得多。
那是苏大小姐第一次尝试被人保护的滋味,甜甜的,暖暖的,有了一次就会想要第二次……
所以,哪怕后来他爸爸知道因为她“吸烟”差点把房子都烧了,拿着棍子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她也没再像以前那样绝望无助了。
她已经有新的依赖了。
………………
米灼年出国之前去见了一眼林婷亭。
颐年暂时交给了副总经理,暖玉交给了白峻宁,外公也身体无恙回到杭州了,一切完毕后,她决定先给自己放松一星期,去国外旅游。
而且以乔承铭的周期,一星期的忍耐已是他的极限。米灼年算着时间他也差不多要纠缠上门。再不走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收拾物品的时候,林婷亭约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里放着文雅新浪潮的英文歌,米灼年很快就看到了窗边女人纤瘦挺拔的背影。
林婷亭着衣朴素了很多,脸上带着一个白色大口罩,眼眶也红红的发肿。看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米灼年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语气平淡,
“有事么。”
“听说你跟乔承铭结婚了。”
“已经快离了。”
林婷亭,“……”
沉默了一会,她渐渐收紧了掐在杯子上的手指,声音也跟着手指一点点发抖,“也好,像他那样的男人,的确太遥不可及了。虽然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跟我在一起了半年,但也够我回忆一辈子……”
米灼年平平淡淡地听着,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好像是嫌太烫,又缩了回来,红唇吹了吹,“有事说事吧。”
“帮我让风晴子入狱。”
她拿住杯子的手就那么顿住。
半晌,才抬起一张清丽的脸,水眸细眯,“为什么?”
“你答应我这件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确实是很有吸引力的两个字。
她拿起杯子,绕着杯沿细细地吹,红唇淡淡说出一句话来,“她么,本来就是要去坐牢的,但不是现在。”
还有很多事情她还没查明白,而且不管是年少时那三年的情分,还是答应了父母要一辈子照顾她,她都不能亲手把她送进监狱。顺其自然罢了。
林婷亭口罩下的脸庞分辨不出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已经彻底失去了神彩,仿若死水一片。
“我告诉你,当年乔承铭跟江珠儿在一起,真正的原因……”
……
从咖啡馆里出来的时候,初秋的天空刮起了风。
米灼年没有去听林婷亭的那个秘密,大概可能是因为已经猜到了里面另有隐情,而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真相的勇气。
生活就是这样的,当人真正要面对真相的时候,反而会退缩。
而且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她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去爱乔承铭了。
他为什么跟江珠儿谈恋爱、他到底爱不爱江珠儿……这些问题换作以前她或许会在意,但是放到现在,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是乔承铭啊,他不喜欢自己,他喜欢别人,可她还是喜欢乔承铭,因为她的心上人就是乔承铭啊。
然而那些喜欢,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她后,已经变得越来越淡了。
她也是真的力不从心。
………………
机场。
米灼年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了楼下安检口男人英俊挺拔的身影,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三个助理保镖一样的人。
乔承铭正背对着她,手里正在打电话,俨然一副守株待兔的模样。就这样等在安检口。
不过她早就过安检了。
她就知道他会来机场堵自己,幸运的是酒店和机场业务向来比较熟,这些年她在机场积累了自己的人脉,弄几张机票、蒙混一下身份,瞒过他的眼睛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就算他后来查出来,她也早就登上飞机了。
就算十几个小时后他搭私家湾流飞来,国外那么多家酒店,也够他查好一阵。
……
米灼年的手搭在二楼的玻璃栅栏上,静静地看着男人在那里从冰冷变为阴冷最后只剩下戾气森森的模样。
虽说不可能躲一辈子,但躲一段时间,她也不是做不到。
想到这里,她转身走了,一直消失在茫茫匆匆的人海尽头。
……
“乔总,太太去的可能不是巴黎……”
乔承铭依然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除却眉眼落下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薄唇甚至抿着淡笑。手里握着黑色的手机,用力之大甚至让金属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