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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燃一半,他优雅地弹落一些烟灰,再次重重深吸一口。
关于珠儿的死,他不能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七年前出事的时候,他也曾一度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想尽力挽回,最起码要救活她。但三天前得知她的死讯,那种感觉说不上来。
很懊恼,是一个男人辜负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的懊恼。
但比懊恼更多的,是对米灼年的心疼。
那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日夜活在自责中的心疼……
所以,他不会让她知道。
那些罪恶让他一个人背负就好了。
可是,一旦欺瞒……
乔承铭明白,这将成为他们感情中最致命的弱点,就像他亲手埋下的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把他们毁得面目全非。
………………
事实证明,乔承铭的担心从来不是空穴来风。米灼年第二天就感冒了。
可能是因为适应不了南方湿冷的天气,这次感冒来势汹汹,高烧一直都在39度徘徊不下。
为了不让外公外婆担心,米灼年索性撒了个小谎,说是要去找在杭的同学玩几天,所以这几天就不回家了。
卓沐风也没有心存怀疑,直接给她在湖西定了酒店,让她安安心心住着。
然而高烧还是一直不退。
因为怕针,米灼年向来不喜欢去医院,就算生病了能挺就挺住,挺不住就吃抗生素,反正医生要开也是开的那些药。
这一烧烧三天,到最后整个人都虚了,她也没有告诉别人,身边也就一直没人照顾。发热颇有严重之势。
期间,乔承铭来过一次电话,她勉强不让他听出自己声音中异样的沙哑,不过最后还是被他抓了包。
“你感冒了?”
她捂住嘴唇,“嗯。”
“发烧?”
“没有。”
男人不容分说,“起来去医院。”
米灼年当然不肯,强词夺理道,“没什么好去的,而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先盖好被子,别着凉。”
别的也没多说,她开始还担心他会派人来强行拉她去医院,不过后来他也并没有这么做,这让她侥幸中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小失落。
的确很莫名其妙,一面嫌他烦,一面又为他不坚决而失望……
大概是因为药物的缘故,她挂了电话就很沉地睡了。
这一睡就睡出了问题。
多日高烧不退,再加上饮食不良,她很快就半睡半昏地晕了过去。
一晕就是天昏地暗,直到到了晚上她都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人来叫,她就一直这么睡了下去。
恍恍惚惚,迷迷荡荡,她好像听到有人敲门,又好像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有点混乱,一会是阳光明媚的大院,一会又是清绝脱俗的伏凌山,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她不认识的,也没有什么章法,就像漂浮在半空中的魂灵,肆意又有些天马行空。
然后就是高楼林立的国际魔都。
炎热的夏天,太阳像要把所有人都烤焦,让她觉得梦里梦外都特别热。
梦境在魔都和帝都之间不断切换,所有的共同点就是热,燥,烦。
然后那梦就像电影镜头一样,不断拉近、细化,聚焦到一个高层大厦和流光溢彩的总统套间。
那个套间冷气打得很足,豪华更是不言而喻,无论是18岁以前,还是18岁以后,她都没再见过那么豪华的套间。
那床还铺了很多花瓣,暗红色,但是是人工合成的,所以不会致敏。
梦里没什么细节,就是男孩女孩交叠在豪华大床上,那个女孩开始在拼命地拒绝,不过后来也没再动了,反而小心翼翼地回吻着。
甜蜜氤氲的气息,浪漫到不敢想象。
那梦太甜了,甜到米灼年甚至觉得没那么热,浑身都好像被凉沁的温度包围住。
突然,一个紧急换场,快到让她没有一点防备,就切到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火海里面都是女孩凄厉的尖叫声,她吓得一步步往里面跑,想去救那个女孩,却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珠儿……”
她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但那片火就像海市蜃楼,怎么靠近都靠近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烫伤流血的残躯朝她爬了过来,长长黑色头发披下,那些疤痕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姐姐……”
残躯拖住她的裤脚,指甲一点点嵌入她的脚腕,带着恨和怨。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要跟他结婚……”
“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
“啊!”
梦境在惊叫中戛然而止。
米灼年噩梦乍醒,死死瞪着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目眦欲裂。顿时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像个濒死的哮喘病人,脸都被憋得通红发紫。
极度,极度的恐惧,脑子和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任何响声。她此刻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那些嗡嗡声。全然不觉耳边一声声的低唤,灼年,灼年……
就像那天弹古钢琴的样子,她现在失魂落魄,六神无主,让人看了一阵阵发慌。
“灼年,你怎么了?”
乔承铭一听她发烧就立刻订了机票,经历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跨过半个地球来到她身边。
敲了门她也没开,索性出示相关证件,直接让工作人员刷通卡刷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她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