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要那么多,单纯地就是想给她渡气而已。
但他的动作却彻底把她最后一根神经都扯断,霎时,米灼年整个人就像面临死亡般恐惧,拼命地躲闪着,几近疯狂地反抗。
乔承铭下意识地就退开,不敢再动。
“米灼年?”他叫她。
她没听见那三个字,只是哭得厉害,不知道是怕还是悔。
这七年来,她做过无数无数次这样的噩梦。每一次都是有一片火海,一家酒店,一对少不经事的男女,和一个被活活烧死的女孩。
重复,周而复始,她应该有心理准备的,但只要这个梦出现,每次都像能夺走她全部生命那般,给予她致命的打击!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患上了抑郁症,一到夜晚就不敢睡觉。神经脆弱到闭眼就会全身觉得不安。
为了帮她克服这段心理阴影,所有人都做过无数的努力。那时她爸妈还在,他们会带她看各种心理医生,甚至去南方著名的灵岛求神拜佛。只为换来她一晚的安睡。
那段岁月里,乔承铭是空白,他去了美国。
那时候,她其实很想他,却又不敢想。好像只要想一次,那个噩梦就会卷土重来。
那个梦就像冤鬼一样缠着她,不肯放过她,日日夜夜都来找她讨债,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偿。
然而,结束一个噩梦最好的方法,就是另一个噩梦的到来。
五年后,在瑞士进修的她慢慢放下了这段过去,直到接到父母去世的电话……被彻底击碎的生活,空荡的就像没有一点感知。
很久都没梦到了,今晚又来了。
“米灼年。”乔承铭再次叫了她一遍,伸手去按床头灯。
“不要!”她沙哑地喊出来。
不想有光,不想看到任何东西,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现在这样子的自己。
泪水无声无息地流淌。
“好,那你告诉我怎么了?”
她哽咽,胸口剧烈地起伏,嗓子像烧过了一样沙哑难听。
“没……没什么,就是,噩梦……”
“抖得话都说不顺了,还说没什么呢?”男人在她身侧躺下,手肘撑着脑袋,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
“我……没什么,我不想说。”
她是真的不想说,就那么彻底崩溃一般哭着。
难受,太难受了。
直到她哭到无力,男人才宠溺地把她圈在怀里。
“做梦而已,睡吧。”他耐心地劝哄着。
“不行,”她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一个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
“乔承铭,我害怕,不敢睡。”
他抚摩了一下她的发丝,下巴抵住她的脑袋,音色清润。
“别怕,如果你做噩梦了,我就把你叫醒,嗯?”
如果你做噩梦了,我就把你叫醒。
这是一句很有力度,也很让人心安的话语。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的,她揪紧的心脏出奇地安宁了,就像渺远古老的海洋。
原来,那些心理暗示、安眠药物、佛祖菩提……
好像全部加起来,都没有这句话让人安心落意。
就像一个黑暗空洞的世界,当你最害怕的时候,你不一定是想逃出来,只是想要一个陪在身边的人而已。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喑哑,疑惑,还有点怀疑,远远地有些不切实际。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一直。”
她又问,“不仅仅是今晚吗?”
男人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若有若无的摩擦,嗓音低醇柔和,“我陪着你,每一晚,每一天,永远。”
每一晚,每一天,永远。
很久很久以后,当她独自流落在异国他乡,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时候,她坐在挤着流浪汉的天桥底下,仰望一簇簇从黑暗深处坠落下来的雪花,渡过她最难的一夜……
想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我陪着你,每一晚,每一天,永远。
………………
第二天醒后她的烧就退下去很多。乔承铭给他们转到了更大的套房,然后又修养了几天,两个人就一起回了帝京。
米灼年婚后还是想继续工作。在她认识的豪门阔太里,基本都有自己的事业。比如苏暖玉妈妈是全国著名的钻石商,自己的母亲生前也是小有名气的西洋音乐家。所以女性经济独立的思想在她脑子里一直根深蒂固。
她之前被辞退的时候就已经给几大酒店投了简历,本想着有乔承铭插手,也不会有酒店收她,所以也没多在意。
直到十分钟前收到了一条录取短信,她才认真地跟乔承铭开了口。
“乔承铭,我要去工作。”米灼年啪嗒一声把手机放在小桌板上,侧过头去对他说。
男人正在看股票。
“哪家酒店?”
“榕悦。”她眉眼一弯。
榕悦,是酒店业独树一帜的存在,素来以极高的口碑和独特的运营模式,让所有竞争者成功难以复制。
它的选人也是很严格的,自己能被录取甚至有些意外。
“可以,”乔承铭专心地看着电脑,眼皮都没有掀一下,没有什么情绪。
“不过我会跟他们老板说,不要给你加班。”
又要找老板……
米灼年扯了扯唇角,倒是没多再做反对。毕竟乔承铭同意让她去工作已经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