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起伏,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很幸运的,温森的上司是任逍遥,一个幸运得甚至有点儿离谱的家伙。
当事人任逍遥则完全吓呆,怔怔的望着不远处白玉地板上那缕令人心惊胆颤的青烟,还有青烟中隐隐传来的刺鼻的腐臭味道,他眼睛睁得溜圆,目光失神而空洞,嘴里不停的喃喃道:“毒……毒酒……怎么会是毒酒……”
喃喃自语间,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渐渐流下,顺着被吓得苍白的面孔,直至滴落地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裤裆处传来的湿意,若非那倒酒的小厮不慎洒出几滴酒来,恐怕这会儿自己的肚子早已腐烂得像被掏干了下水的木乃伊一样,只等着包裹下葬了吧?
人的命数,也许真的就只在那一线之间,很幸运的,这次任逍遥又成功躲过了一劫。
饶是任逍遥没受到伤害,温森仍感到了一阵后怕,见韩家众人仍呆立不动,似乎还未从这场剧变中回过神来,温森不由心头怒起,眼中凶光一闪,厉声道:“韩家家主韩竹,谋害钦差,欲图不轨,来人,给我拿下!”
众禁军侍卫齐应一声,跨步上前便待拿人。
楞在前堂中的韩亦真最先反应过来,她俏脸布满惊恐,原本红润的绝色容颜被吓得煞白,见这群如狼似虎的禁军要抓他们,不由尖叫一声,抢身拦在父兄身前,仓惶大叫道:“慢着!钦差大人,你们不能乱抓人,我韩家是无辜的!这分明是有人欲陷害韩家!”
多智精练的她,自是知道若钦差在韩家身亡,她韩家会得到什么下场,据说任逍遥与皇上乃平民布衣之交,交情之深厚,非同一般,他能登上皇帝的宝座,也全是靠任逍遥在其中运筹帷幄,从龙大臣中,任逍遥当居首功。如此重要的人物若死在她韩家,新皇暴怒之下,满门屠灭都算客气了,也许诛她十族都未免能消皇上心头之怒。
可以说,任逍遥的好运气,间接救了她韩家满门。
但是当温森目露凶光,铁青着脸下令拿人时,韩亦真一颗心又被高高提起。
这种事是解释不清的,韩家的下人端上来的酒,酒里含有剧毒,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她韩家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若这位钦差大人是个糊涂官儿,一心只想报仇泄愤,恐怕韩家从此暗无天日了。
想到这里,韩亦真急忙抬头望向任逍遥,平日里孤高傲绝的目光,此时竟隐隐带着几分求恳之意,绝色的面容已泫然欲泣。为了家族的生死存亡,她已抛下了所有的自尊,就这样面带哀求的望着任逍遥这个她最讨厌最嫌恶的男人。
任逍遥感受到她的目光,忽然激灵灵哆嗦了一下,立马清醒过来,见禁军侍卫们正凶神恶杀的冲上前准备拿人,任逍遥心念电转间,急忙大喊道:“住手!要文斗不要武斗!”
禁军侍卫们闻言马上站定不动,但眼神仍凶狠凌厉的注视着前堂内的韩家众人,目光中的怨恨防备之意,令人禁不住胆寒。
温森急忙凑上前,紧张的道:“您没事吧?大人,何谓‘文斗’,何谓‘武斗’?”
“后面那句完全是废话,你可以忽略它,就像和尚念的阿弥陀佛,没有任何意义……”任逍遥眼睛盯着韩竹,嘴里淡淡解释道。
“大人说出来的废话都如此有深度,属下实在是望尘莫及,属下对大人……”
“闭嘴!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留着待会儿再拍。”
往前走上一步,任逍遥脸色仍有些苍白,脸上的冷汗一直未曾停过,他的心现在跳得很快,还来不及体会劫后余生的幸福感,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已经包围了他。
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京城任府内放蝎子蛇,今日又在韩府投毒,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刺杀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且异常阴狠毒辣,令人防不胜防,像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永远都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冲出来咬自己一口,这个敌人,远比潘尚书和太子可怕得多。
静静注视着前堂内一脸惊惧之色的韩竹,看着韩竹那双虽然受了惊吓,却仍显得清正的眼眸。良久,任逍遥忽然展颜一笑,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的红润。
“你们都退下,此事与韩家无关。”
韩竹等人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如同听到了无罪释放的判决一般,目光中纷纷流露出欣喜的神色,韩亦真定定的看着任逍遥,绝美的俏颜浮现出笑意,美目中对他厌恶的神色不觉淡了许多,甚至隐隐含着几分……感激。
禁军侍卫闻言立刻收刀入鞘,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围在任逍遥身边,尽管任逍遥说过此事与韩家无关,可他们仍未放松警惕,每个人都死死盯着韩家众人的动作,只消韩家任何人稍有异动,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抢先出手制敌。
“大人,谋害钦差非同小可,属下建议大人下令将韩家众人押入大牢,严刑……”温森不知是出于拍马屁,还是给自己压惊,在一旁给任逍遥出着坏主意。
“嗯?”任逍遥瞧着他,皱了皱眉,接着眉毛一竖,大骂道:“你这白眼狼!人家昨晚好吃好喝招待你,还给你安排一大美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