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白了,只是云县这青城方家……怎么就这么耳
喔,原来是给妻子伸冤啊!
刘山长道:“皇上,老臣续弦刘方氏,她闺名唤方雨,是云县青城方家人。”
“你有何冤,速速道来!”皇帝暗地里撸袖子,他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的竟然敢欺负到他老朋友头上?!
刘山长道:“皇上,老臣求皇上为老臣伸冤。”
“准奏!”
所以皇帝这会儿听这声音耳熟,定睛一看,乐了——哟,还是老朋友呢!
他这回可不是乱闯进来的,而是实实在在有官职在身,当年皇帝为了能跟老朋友玩耍,是授了他御史大夫的官职的,只是他嫌朝堂吵嚷太过,便是来得少。皇帝却当他是淡泊名利,不但按时给他发放俸禄,逢年过节给他的赏赐比给任何人的都多,甚至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匀他一份儿,可见对其重视程度。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刘山长这时候站了出来。
皇帝点头:“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一干人附和道。
“臣无异议。”
“臣无异议。”
他说完,四下环顾:“众卿可有异议?”
这厢,皇帝宣布完对夏家人的判决后,发现果然没有人提出异议后悄然松了一口气,而后道:“人犯严逸三日后判处腰斩极刑,罚抄其家产,府上男子皆判处斩刑,女眷十二岁以上的皆充作军妓,十二岁以下的皆流放岭南为奴。至于牢狱里那些贼匪——他们私购兵器、与人犯严逸勾结,罪无可恕,便是在三日后在东市场执行斩刑。”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皇帝并不知道夏语冰早等着他这招来见招拆招,且还备好了一系列后招等着呢!
皇帝这一招,不可谓不无耻!
而不把夏琼华弄死,他也是仔细权衡过的——夏琼华是一员猛将,国家不能缺了他,现在没战争他可以当吉祥物震慑外敌入侵,反正国家不差养活他的那点粮食;而一旦有战争了,他便可以重新拿夏琼华当刀子用,重新抽回雷霆军交给他御敌便可。他不怕他打仗不卖力,这平京里头可有夏皓和夏语冰在这,即使他对他心怀怨怼,也不得不为了他们而听从他的调派。
所以即使疼,也要拔,而且不把责任都往夏琼华身上推,他要如何能保得住李沐?
在朝堂的文武百官都知道,雷霆军在有战争时是皇帝心里的定海神针,但是到了如今的和平期又是快到传位的时候,不受皇帝控制的他们理所当然就成为了扎进他心里的一根刺,而现在明显他已经容不下这根刺了。
其实,这是必然的。
皇帝强调和门下省的诸位官、员‘几经商议’后才做的决定的意思就是——他意已决,绝不容许更改!
不是没有人想,而是没有人敢。
没有人反驳!
夏家人的判决,就此落定。
皇帝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到底有些不忍,而为了这一次彻底清扫夏家人的势力,他不得不狠心:“撤销其通缉令,削其郡主之位贬为庶民,此次归来后未经朕许可而私自离京,杀无赦!”
“人犯夏皓,位列丞相却未能起到监察作用,而致使人犯夏琼华铸下大错,但念在其年事已高,且为国操劳多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故而去斩刑而改打四十大板,自今日起削丞相官职,为庶民。犯妇夏秦氏知情而不告,便是随人犯夏琼华今日后离京,未得召唤一样不得回来。逃犯夏语冰……”
而今日,似乎是为了抢占先机,皇帝第一个道:“经过连夜的会审,人犯夏琼华已经招认,他只是和贼匪有交易,却并未与其勾结在一起害国害民,真正与贼匪勾结在一起的人是不是别人,正是严逸。严逸此人丧心病狂,不但以贼匪之身冒名顶替我大殷官、员,还多次向同僚、上司行贿,实在罪无可恕。朕和门下省诸位爱卿几经商议后作此决定——人犯夏琼华私自与贼匪交易本应处以极刑,但是念在他多年为国立下的功劳,就只削其侯位,贬其为六品游击将军,自年后发配边疆驻守,未得召唤永不得回京。其手上雷霆军军权交出,雷霆军三万五千人自今日起化整为零充入三军,归各将军调派。”
须知,平日里都是臣子们有事启奏后,再有其他臣子提出补充或者反对的意见,这样他们自有一番争论。皇帝就听他们各抒己见,而后取最中肯的建议作为最终结果,话题到此为止。
就连最先发言的人,都是皇帝而不是臣子。
今天,注定不平静。
朝堂从来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文人手中的笔为力更胜过武人手中的刀,这里的人用嘴杀伐,唇枪舌战所造就的后果绝不逊色于一场血色屠戮后的修罗场。
……
多少人的忐忑、恐惧、不安……尽掩藏在这雨里。
声音,消散在风里。
不知是谁,在马车里轻轻叹息。
“不平静了啊!”
而那暴烈刺骨的寒风,将泥土的腥味送达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刺鼻的味道,让人闻之作呕。
驭夫赶车在雨中,车轮滚过水坑时溅起一道道水色屏障与暴雨呼应,在暗灰色的天空里是唯一亮色。
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而后雨势越来越大,最后大雨猛如瓢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