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全贵的事情闹得整个府不开心,颜锦丰又纳了个丫鬟,据说还被颜老夫人做主抬了姨娘,整个府里都是乱糟糟的。
颜书雪这里的动静儿,是完全没有人注意了。
当然,除了沈氏。
不过,沈氏一般不干涉颜书雪的事情。
所以,颜书雪这两天倒是难得的清净。
颜书秀这一发烧,就烧了好几天。
春姨娘心里偏爱儿子,但到底女儿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是以,整晚上春姨娘都守在颜书秀身边。
更何况,佩儿那小蹄子竟然趁她不注意爬上了老爷的床。
这也就罢了,通房丫鬟又不是没有,这么多年下来,她也不那么计较了。
可是,颜老夫人竟然以颜府好多年没有孩子的哭声了,直接把佩儿抬成了姨娘。
这不是硬生生地打她的脸吗?
颜老夫人可是她的嫡亲姑母,这事儿颜老夫人都不站在她这边,她还能怎么跟颜锦丰闹?
春姨娘心里清楚,这事儿再怎么糟心,她也得忍下来。
不忍,不就傻得跟夫人一样了么?
当初,夫人不就是因为老爷纳了她做贵妾,赌气不理老爷。
以至于,生了大姑娘这么多年,老爷都没有再进她的房。
这女人呀,拉不住夫君的心,再是夫人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夜夜独守空闺,白天捣鼓那些矫情的琴棋书画?
要春姨娘说,这大户人家养大的姑娘,就是瞎矫情。
那些琴棋书画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她要是夫人,早就想方设法的讨老爷欢心,重新抖出正室的威风了。
不过夫人这样做也好,正好便宜了她。
她一来是颜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儿,二来曾和颜锦丰青梅竹马。
夫人不这么傻憋着一口气,这后院还真轮不到她一个贵妾最风光。
春姨娘这么一想,心里总算好受点儿了。
这时,颜书秀正好烧有些退了,春姨娘心情愈发明媚了。
“娘,水……”颜书秀弱弱地唤着。
“来了,来了!”春姨娘去桌边倒了一杯水,摸了摸温度正好,才拿到颜书秀身边,慈爱地看着她,“慢点儿喝,别呛着,没人跟你抢。”
颜书秀喝了两口水,有些缓过来了,把杯子放到春姨娘手上,眼圈一红,就又哀哀地哭了起来,“娘,我不要嫁给表哥,我不要嫁给表哥……你们不要把我嫁给表哥……”
春姨娘心中也是一阵心疼,瞧瞧自家乖巧可爱的女儿,被何全贵那个畜生吓成了什么样了!
春姨娘轻轻拍着颜书秀的后背,心疼地哄着,“乖,秀儿不怕,娘一定不会把你嫁给他的,娘还要给秀儿找个青年才俊做如意郎君呢!秀儿不怕,秀儿不怕……”
颜书秀盯着春姨娘心疼的神色,又听到她笃定的语气,才有些放心,又沉沉睡去了,边睡还边喃喃地说道:“我不要嫁给表哥……”
春姨娘看着自家女儿又沉沉地睡去了,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太烫了。
大夫说了,秀儿只是一时收到了惊吓,导致的邪风入体,受了些风寒,吃几副药,烧退了就没事了。
春姨娘终于放下了心,看颜书秀睡得正熟,嘱咐丫鬟好好看着她,就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门。
春姨娘要去找颜锦丰。
颜锦丰这两日一直宿在佩儿那里,春姨娘心里多少是有些着急的。
不过是之前女儿正烧着,她又有些气颜锦丰又纳新人,才一直没去找他。
现在女儿好了,颜锦丰又没有来主动找她,赔礼道歉说软化,春姨娘心里反而开始忐忑。
在娘家的时候,春姨娘的娘嘱咐了她无数次,“春花儿啊,你表哥现在怎么也说也是个官老爷了,你跟了他就是享福的,但是要记住,这女人家呀,要顺着那些爷们儿们,更何况,你表哥还是个官老爷,你更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别觉着婆婆是你亲姑母,情分更深一点就可劲儿的闹腾着,那样儿你迟早会吃大亏的……”
春姨娘一边想着,一边走着,离颜锦丰院子越近,她心里越紧张。
这些天她没有小意儿奉承老爷,怠慢了老爷的衣食住行,会不会让老爷生气?
佩儿这个贱蹄子一下子成了姨娘,会不会尾巴翘上天去,给她上眼药?
……
春姨娘担心了一路,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见了老爷,一定要忍住心里的不快,对佩儿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留下个温婉大方的形象。
怎么着她和老爷也有着几十年的情分,怎么也不是一个小丫鬟能取代的。
谁知道,她还没见到颜锦丰,就在路上碰见了佩儿。
佩儿正是花儿一样的二八年华,一袭轻薄的绸缎衣穿在身上,颜色是最鲜嫩的葱绿色,正衬得腰如细柳,面若芙蓉,那光滑白嫩的肌肤,简直水润地能掐出水来一般。
饶是春姨娘已经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依然心里嫉恨交加。
一方面是嫉妒佩儿正值青春年华,而她已徐娘半老。
另一方面则是恨佩儿不要脸,私自爬上了颜锦丰的床。
佩儿见了春姨娘,盈盈一礼,“给姐姐见礼了。”
眼角眉梢,春情无限,透露出十足的张扬和得意。
也是,本来只是个二等丫鬟,连能贴身伺候、有头有脸的一等丫鬟都没有混到,突然就被老爷收了房,跃上枝头变成了半个主子,还有了专门伺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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