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戏,岁月无常。
今日还在身边的人,不知道何时就会彻底消失远去。
且行且珍惜。
颜书雪神色木木地,看着前世的一切重演。
整个颜府都被白色的帷帐给遮挡得严严实实,为自家娘亲吊唁的人往来不绝,只是没一个神色真正悲伤。
“颜大人,请节哀……”
“哎,颜夫人怎么就突然……”
“节哀……”
“哎~”
一句句安慰的话从前来吊唁的人口里说出来,或惋惜或同情,颜锦丰红着眼睛一一做答,脸上的神色哀伤无限。
见者莫不面上感慨颜大人心系发妻,情深义重。
至于心里嘛……
大家同朝为官,喜嫁丧葬没空的随份礼,有空亲自走一趟,便是很给面子,不过是个礼数而已,至于心思,那就不要苛求太多了。
毕竟,大家熟归熟,感情又没多好。
春姨娘还不能下床,身子虚得一起身就晃晃悠悠,可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在床上双手合十,眉开眼笑,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看到了吧!
沈氏是命该如此,她没去成,沈氏不依然死掉了么?
春姨娘预想中,沈氏最多被颜锦丰冷落,甚至不一定休弃,没想到这次颜锦丰竟然魄力大发,直接让沈氏“得急病”死掉了。
春姨娘一边得意,一边暗暗惊惧,怂恿了这么多年,颜锦丰终于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沈氏解决掉了,可沈氏真的去世了,她又觉得有些害怕颜锦丰了。
人啊,就是这么矛盾。
一件事刚刚如愿以偿了,就会凭空生出另一件烦恼接踵而来。
颜老夫人和春姨娘不同,对于这一事件,颜老夫人觉得很是有几分扬眉吐气,这个总给她无限压迫感的沈氏,终于不在了,还是死在外面,这让颜老夫人一方面想狠狠地向人一一历数沈氏的不是,另一方面却又得为了颜家的名声和颜面,把沈氏的过失完全憋在心里。
颜老夫人憋得上下不得,便想到了颜书雪,“你个死丫头,丧门星,第一次跟着你娘去广仁寺,就出了这种事儿,颜家的脸面真是被你丢尽了,以后你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乖乖地缩在屋子别出来……”
说完,颜老夫人还啐了一口,强烈表示自己的不屑和不满。
颜书雪暗暗地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言,低眉敛眼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外面的气氛,太令人作呕了。
尤其是看到文定侯夫妇痛哭流涕的样子之后,颜书雪简直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明明蛇潮都被杀干净了,宸表哥也带了人手在一旁保护。
怎么,还是让娘亲回到了前世的轨迹?
颜书雪心中百味杂陈,忧伤中透露出一股绝望。
事情明明和前世不一样了,可是结果为什么还是一样的?
这样,她的挣扎,她的抗争,又算得了什么?
当日,沈氏过身的消息传来之后,颜书雪一时没忍住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去那个悬崖看了。
虽然很想去看看,可是她身体娇弱,又没有武功在身,实在无力从那里爬下去,只能听着赵宸的描述,以及宇文岚派下去的侍从反馈回来的信息。
据传,整个悬崖深几近千米,整个悬崖上没有一棵树。下面也没有什么水潭。
只是单纯的一片乱石,上面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血肉模糊的躯体,几乎都摔成了肉饼,已经很难辨别出谁是谁了。
可即便辨别不出来,人数一样,性别一样,衣服也一般无二,还有什么可多想的呢?
是人都能判别出来,沈氏再无生理。
颜书雪当时就晕厥了过去,醒来就已经到了颜府,丧事已经操办了起来。
颜书雪心里很不忿颜锦丰这种做法,明明娘亲的尸首还没有收敛好,颜锦丰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办起了丧事。
这是有多盼着娘亲去世?
这是有多盼着令娶新人?
颜书雪心中冷笑,她还记得,颜锦丰后娶的女子,就是在自家娘亲的丧事上,和颜锦丰有了些许牵连……
什么情深义重,骗鬼去吧!
而且,颜锦丰还和文定侯夫妇混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那是害娘亲的人,可是还不知道那是娘亲厌恶的人吗?
怎么说也和娘亲夫妻一场,十余载的缘分,却和娘亲的仇人这么亲近,娘亲若泉下有知……
好吧,娘亲就算泉下有灵,也不会在乎的。
沈氏是真正洒脱随意的人,对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有半分留意,丝毫伤心?
颜书雪想着沈氏,越想越是难过,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听着外面偶尔漏进来的喧嚣吵闹和觥筹交错,只觉心灰意冷。
一切都要恢复旧有的轨迹了吧?
颜书雪呆呆地想着。
绿枝和碧草看着颜书雪,脸上的忧色掩都掩藏不住,姑娘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好?
若是哭闹伤心,她们还能劝得上几句,偏偏姑娘就那么乖巧的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地发着呆。
前世的时候,沈氏逝世,颜书雪心中还有个宇文岚可以依靠,伤心却无绝望。
今生,颜书雪有着前世的记忆,自然不想再去依靠宇文岚。
颜书雪觉得自己奋斗了这么久,却还是没能改变沈氏的结局,心中除了伤心,还有一股巨大的失落感。
既然,前世的事情注定无法更改,那么她重生一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