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昆打马上前,脸色不变,“退下吧。”这话却是和进退两难的皇甫永强说的,后者立刻领命,瞪了王维扬一眼,拔马率众而还。
王维扬皱着眉头,循声望去,连忙制止住正要趁机追击的镖师。
他今年不过四十余岁,正是力壮的时候,一身武艺处在巅峰时期,江北绿林,纵横无敌。一柄八卦刀,一对八卦掌,是江湖上数的着的高手,南北武林,无人不卖他三分面子。但是这个熊躯虎目,威震河朔的大汉,循声看去之后,不但不敢追击,任由长生教教众从容退开,本人也一反常态的变得脸色惨然。
“原来是赵法王到了……”他深吸一口气,拱手施礼,“威震河朔不过是道上朋友们抬爱,自然不敢在法王面前卖弄。王某自问我镇远镖局上下,向来对贵教退避三舍,不知法王今日何故率众来犯?我门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法王明言——”
“镇远镖局并没有得罪我的地方,哦,现在有了,你一刀劈死的,乃是我教中的左护法。”赵昆面色平静的说道。
“法王说笑了,”王维扬眉头一挑,却是生生止住怒气,又按住身旁一个正欲上前的镖师。“贵教护法前来杀我,镇远镖局上下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谁和你说笑?”赵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些嘲讽的笑容,“王维扬,我问你,陈世倌和他的家眷是否在你的车队里?”
王维扬本能的想要否认,但是看到赵昆那带着嘲讽的微笑时,那话顿时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押镖的队伍里,不过我劝你还是交出陈世倌及其家眷的好。”
镇远镖局的总标头顿时脸色发白。他若是交出被护送的陈世倌及其家眷,镇远镖局的牌子就算砸了,镖行押镖,哪有这么拱手让人的道理?何况赵昆要的,那是满清的大院,还没上任的左副都御史。
——清代以左都御史掌都察院事,从一品。左副都御史协理都察院事并辅佐左都御史工作,为正三品。
就这么把一个正三品大员和他的家眷交出去,镇远镖局事后别想讨得好。可若是不交,王维扬又没有胆子对抗长生教教主,哪怕镇远镖局因为另一桩镖,出动了相当多的精锐在队伍里。
“交是不交,王维扬你考虑好了吗?”
王维扬脸上阴晴不定,顿时进退维谷。有心和赵昆拼上一把,但是那柄平日里使来浑圆如意的八卦刀,却是怎么也举不起来。
不过,在他犹豫之时,却是有人按捺不住。一骑从后奔来,那骑士二十出头,相貌英伟,手持一柄厚背薄刃紫金八卦刀,他纵马上前,长刀朝赵昆肩头挥来,喝道:“何方妖人,胆敢截杀朝廷命官!”
贯满真气的八卦刀挟着奔马的冲力,威势惊人。赵昆长眉一挑,左手一拂,真气卷住刀锋,接着向旁一引。
骑士手上一震,险些被拉下马来,连忙收臂回刀。然而他那点微末内力,又怎么是赵昆对手?任他脸色发红,八卦刀却纹丝不动。
一声轻叹,赵昆突然撤手,那骑士猝不及防,收刀用力过猛,险些跌下马去,赵昆伸手一指,一股无形指力激射而出,正中他胸口,在心脏部位穿胸而过,骑士当即毙命。
“剑鸣!”
王维扬大惊失色,却是救之不及。
“好,好,好!”他咬牙连说了三个‘好’字,“法王杀我弟子,王某不才,也只好和法王过上几招了。”言毕,扬刀斜指。
一声大喝,镇远镖局的镖师们纷纷举起兵刃,蓄势待发,而从几辆马车中出来的好手也个持兵器,准备动手。
赵昆不以为意,“但愿真能过上几招便好。”
他在‘几’字上咬了重音,显然是指昔日赵昆以武会友,王维扬被他一招击败的往事。
这话一出,须发倒竖的王维扬顿时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般,心中的火气竟被浇了个通透。只是话已出口,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心收回,却也晚了。
“王维扬,就凭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你的镇远镖局倒是有不少好手?我听说什么关东六魔,山西二鬼,都在你这里做了镖师?不知道镇远镖赫赫有名的八大镖头——龙犀狮象、虎豹鹰狼到了没有?在队里的话,最好一起上吧!”说罢,赵昆也拔剑在手。
只是他并不上前,仅仅右手持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静待镇远镖局的人……上前送死。
王维扬身后一个大汉已经按捺不住,大吼一声,拍马上前,一柄熟铜棍挥舞起来如同江河泄地,声势惊人地在阳光中划出一轮金芒,朝赵昆头上砸来。
“怎么不长教训呢,说了一起上,非得自己一个人急着送死……”话音未落,金风破空声中,那大汉突然一声闷喝,却是被赵昆一掌按在胸口,胸骨尽碎的从马上倒飞出去。这大汉飞出足有三丈远,正好砸在后面来人的身上。
赵昆也趁势从马一跃而起跃,宽袍大袖飘飘欲飞,状如神仙。身在空中,长剑已经递出,凌空一剑,刺入了一个挥舞着九节鞭的镖师的头颅中。
此时王维扬已经赶上,手中八卦刀一挥,已是化作一团刀光,将正在下落的赵昆笼罩。
赵昆面无表情,身体向着王维扬方向如同鬼魅般挪移过去,避开了后方飞来的钢针、飞蝗石与飞镖。他长剑一递,王维扬漫天刀光顿时如雪消散。
铛!
沉闷的响声中,这位威震河朔王维扬的八坚刀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