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空琰绯突然间的大度,晗月感到不安。
快想起来!前世时,他曾在这个时候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
他竟大度的允其行商,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太过温柔,温柔的简直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一丝酸楚渐渐绵延开来。
他明知此去会有危险,但是他别无选择。
晗月拼命的回想,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一次他的危险会来自何方。
心中的烦躁与焦急,还有那莫名的恐慌一时全都涌上来。
司空琰绯盯着晗月,见她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全身紧绷着,好像极为紧张的模样。
“月有何惧?”他伸出大手,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的玉颈后面。
晗月瞪着眼睛望着他,突然重重扑进他的怀里。
力气之大,将司空琰绯的身体撞的向后仰去。
“司空琰绯,你不会是……不会是……”晗月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哽咽着。
“不会是什么?”司空琰绯低低笑着伸手摸着她的后脑。
晗月嗖地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水汪汪的,“你不会是想去送死吧。”
司空琰绯笑的不屑:“有谁敢取孤的性命。”
想取他性命的人多的是。
“你休要骗我,你明明就是抱着送死的想法。”晗月两手揪着他的衣裳,“你怎么能这样……”
本该毫无交集的两人,却阴差阳错的有了关联。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这个男人终究只是她求生路上的一个过客,但是她还是在觉察到他有求死之心时,心中悲戚。
不管世人如何评说,说其无情也好,噬杀也罢,他却给了自己庇护,还有她前世都不曾遇到过的宠信。
宠,很容易做到,可是信任却是不易的。
特别是对于司空琰绯这样一个多疑的男人,可是他却选择了信任自己。
司空琰绯看着晗月水雾弥漫的眼睛,似乎觉得有些好笑,“让孤猜猜看,月这一次又是戏弄孤?”
这家伙,竟然在这么伤心的时候说她是在假哭……
一种莫名的委屈涌上来。
晗月索性张开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声音极为响亮,就连外面的护卫跟侍女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外时不时晃动着他们的身影,不过他们却不敢擅自进门来查看。
司空琰绯呆呆的看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晗月的脸颊上滚落下来,砸在他的身上,带着温热的温度。
看来她是真的伤心了。
“孤刚才只是戏言……”司空琰绯一手揉着眉心,满脸的无奈。
这个妇人要是真的哭起来,还真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晗月才不管那些,她觉得委屈,哭的一抽一抽的。
“大王……”门外传来侍女低低的询问声。
“无事。”司空琰绯低低喝道。
幽暗的寝殿内唯闻晗月的哭声。
司空琰绯脸色由黑转白,试着劝了几句,没想到她哭的更起劲了。
他从没哄过妇人,这时只觉手足无措。
长长叹息了声:“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觉得哄一妇人真真比与贤士议事还要难上许多倍。
晗月抓着他的衣裳擦眼泪,没一会功夫司空琰绯的白色中衣上已经被弄湿了一大块。
司空琰绯嫌弃的瞥着自己的衣裳,终是忍住没有把她推开。
“我不管,反正你要回来。”晗月搂着她的腰身嘟囔着,“你只让我行商……可是没你撑腰怎么行……我还要借你名头发财呢。”
司空琰绯低头看着缩在他怀里的妇人,哭的稀里哗啦的,红红的鼻头……
“难看死了。”沉默半天,他吐出一句。
可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欣喜。
每次迎着死亡而前,他从未想过全身而退,单有十分力,他必会拼出十一分,就算不能回头他也毫不在乎。
因为在他身后没有人等着他回去。
可是这个喜财狡黠的妇人却会因为他的离去而流泪。
虽然看样子她不肯承认是在担心他,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她的悲伤是因为他。
“像你这么丑的妇人孤若是不回来,别人也不会要你。”他低低笑着把她搂住。
“你才丑……”晗月哭的有些迷糊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司空琰绯抱着她一动不动的靠在榻上,没一会功夫怀里的人儿响起了细微的鼾响。
因为刚刚哭过,鼻子堵住了,所以晗月在睡着时也张着小嘴巴,喘的呼哧呼哧的。
司空琰绯低着头愣愣的端详着她。
“果然还是……难看的要命。”他喃喃自语道,幽幽的语调带着旷古的寂寞与悠远。
第二日,等晗月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侍女端着清水进来,恭敬道:“大王有言,命夫人等他回来。”
晗月坐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司空琰绯让人给她传言……这意思便是给她了一个承诺,表明他一定会回来?
晗月并不知道司空琰绯去了哪里,府里一切如常。
除了望叔不在府中,其余贤士仍是每日在前院议事,仲然公也曾来了几趟,不过晗月没有再跟他出府去,只是在院子里跟他说话。
蒲阳公主自从称病开始就再没露过面,蒲五倒是来过几次,晗月都寻了托词没有见她。
在这个关口,她不想惹事,一切都要等司空琰绯平安归来再说。
这天晚上,晗月睡到半夜听到外面人声嘈杂。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