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月站在外面看着屋内跪倒一片的众贤,面无表情。
只有站在她身后的牙注意到她的气息有些不稳。
“夫人……”他犹豫着唤了声。
晗月勉强抿了抿嘴角,“无事。”
议事厅内众人听到窗外声音,全都抬头往这边看过来。
当他们看到晗月时,有些贤士下意识的低下头去。
晗月缓步走进门去,司空琰绯侧头向她这边看过来,眼底带着清晰的青鸦痕迹,虽然衣冠整齐一丝不乱,但神色却显得异常憔悴。
晗月心头一紧。
这几天他没来清溪院她以为他是为了避嫌,防止那些贤士说三道四,可是现在看来,却是他根本就没有睡过。
慢慢的,微笑爬上她的唇角,他既已为此事熬心费力,她再摆出张愁苦的脸来定会让他心情更差。
“妾身见过大王。”晗月盈盈施礼。
“起来吧。”司空琰绯的声音里带了丝不易觉察的叹息。
晗月起身后选择了司空琰绯身后的榻席,那里是身为姬妾者的位置。
司空琰绯嘴角紧抿,轻喝了声:“来人,将榻向前些。”
晗月愣住了。
司空琰绯竟然将那榻席挪到了他侧身的位置,那里应该是他的正室夫人才能坐的……
晗月垂下眼睛,“多谢大王。”除了这句话,她不想出还能说些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晗月现在就在此处,诸君有言尽管直说当面。”司空琰绯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与无奈。
这不是个帝王专制的年代,很多事情的决定都要由手下贤士能臣共同商议。
人群中颤颤巍巍站起一名五旬开外的贤士,“月夫人,不知您可有听闻宫中太子派来使者之事?”
晗月微微颔首,“略有耳闻。”
“不知夫人做何感想?”贤士们紧紧盯着她。
晗月淡淡一笑,微垂下眼睛,“妾身不过一妇人,诸君想要妾身做何感想。”
她是不甘,不想屈服,然而她只是一妇人,在这乱世中,她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皇帝有令,命月夫人进宫面圣,还请夫人早做打算。”
晗月看了一眼司空琰绯,“这是大王的意思,还是……”
众人全都低了低头。
司空琰绯坐在那里,冰雕般的面孔更添冷峻,紧抿着的唇角迸出一丝不屑的嘲讽。
这自然不是他的决定。
晗月低低一笑,“如此说来,诸君是准备将妾身献给皇帝了,连同大王的子嗣也一起……”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
不过就算他们心中有愧也没有人主动开口向她致歉的。
在他们看来,丹阳城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一个妇人而让太子发兵,真要是打起来,司空琰绯可就要担了谋反的罪名了,到时就连他们也不能得善终。
晗月幽幽一叹,起身道:“妾身知晓了。”她并非是想放弃,只是现在不管她如何说这些人也不会相信,也不会容她一个妇人来决定。
“此事自有孤来决定。”就在晗月起身准备离去之时,司空琰绯突然开口道。
那些贤士还想劝阻,司空琰绯一挥衣袖,“今日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心有不甘的低头退下。
晗月站在那里,等所有人全都退出去后,这才向着司空琰绯施一礼,也想退出去。
“月。”司空琰绯唤住了她。
晗月收住脚步,脸上微微带笑望着他,“大王有何吩咐?”
“不准笑。”司空琰绯冷斥道:“孤不喜见你这般。”
晗月无奈的勾起嘴角,“妾身不笑,难道还能哭么?”
她总要有个表情来面对他。
司空琰绯探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自己跟前。
晗月顺势乖巧的跪坐在他身前。
“月无需担忧,一切都由孤来做主。”司空琰绯低低道,一手摸着她的脑袋,“有孤在一日便有你一日。”
晗月仰着小脸看着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皇权面前,他们都不过是些渺小的存在。
“你这样……会被冠以谋反之罪。”晗月急急道,“他们不会放过你。”
司空琰绯冷笑,“以前他们也没有放过孤,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寻别的法子来折腾孤。”
议事厅里及其安静,所有护卫全都退到了门外,就连侍从也不敢进来打扰。
晗月将脑袋枕在他的膝上,闭目享受着这短暂的静谧。
司空琰绯一手缓缓摩挲着她的发,幽深的星眸间满是复杂之色。
晗月觉得,自己刚才失去的勇气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她抬起头看向他,“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既能避免让她被送进宫去,又能防止司空琰绯被人冠以谋反之名。
一定还有别的法子,可以两全其美。
看到她露出自信的微笑,司空琰绯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些。
“无妨,就算没有法子也不怕。”他伸手穿过她的腋下,直接将她提到了腿上坐稳,“记得你曾对孤有言,孤会死于一年之后。”
晗月眨巴着眼睛,不解其意。
“一年有余,够多了。”司空琰绯低笑,“孤可以看得到孩子降生,还能陪你一阵……”
他认真地看着她,目光鲜有的柔和。
听了他的话,晗月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股不详,她呆呆的注视着他含笑的眼睛,冰雕石刻般的侧脸满是坚毅。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