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田英章有一种把电话砸了的冲动,自己就田中宝这么一个儿子,也的确是娇惯了些,但却是他的心头肉,容不得别人染指。
既然已经出了会议室,田英章顺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可惜虽然已经傍晚了,家里的电话竟然没有人接听。打儿子田中宝的手机,竟然是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这下子田英章有些拿不住劲了,这两天矿上出了点情况,他一直没有回家,但是儿子是什么德性他还是知道的,如果说真的这两天里招惹到什么人,他是绝对相信的。
看看会议室的方向,田英章有些犹豫了,他本来是想趁着赵中良来调研视察的时机,把他留下来吃饭,然后上点节目,能拿下最好,否则就直接上干货,反正就是一个原则,一定要把赵中良收买到,这不但是他的意思,也是他背后人的意思。
会议室里已经成功地把赵中良拖住了,可现在唯一的宝贝儿子又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不敢拿儿子的安危打赌,虽然他是个混蛋,但却是个好父亲。
回到会议室以后,看到经贸局长王全文还在不停地发表自己的观点,赵中良虽然看上去还在耐心地听,但是却抬起手腕看了好几次手表了。
没有任何犹豫,田英章立即决定改变今天的计划。
王全文说得正欢,看到田英章进来,微不可查地冲着他摇了摇头,立即心领神会,“……我的看法就是这样,金矿是一定要改革的,但是一定要稳妥,不能出现波动。”
田英章及时接上了话茬,“赵县长,各位领导对我们金矿改革的事情还有一些顾虑,我想马上把今天的座谈内容整理一下,回头单独向您进行汇报,您看如何?”
时间已经快要五点了,赵中良实在是有点烦了,金矿改革的事情牵扯到三千多职工的直接权益,就算是他这个县长,也不好直接下命令。
可是一下午的调研讨论最后却成了扯皮,不但原有的问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反而又额外增加了很多麻烦。
已经跟儿子约好了回家吃茴香馅的饺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包好了,可是这些人却似乎没有一点儿结束的样子,正打算开口结束会议,没想到田英章却主动地提了出来,心中顿时十分欢喜。
“好吧,那就辛苦田矿长了。金矿改革的事情牵扯到三千多名干部职工,一定要慎之又慎,但是不管怎么样,不能因为要稳定就不改革了,不改革就没有发展,不发展更谈不上保护职工权益,这点田矿长在整理材料时要特别注意。”
“请赵县长放心,我们马上组织整理,同时组织征求职工代表意见,真正把基层的意见摸清摸透,给领导决策提供参考。”田英章说起这个来那叫一个顺溜。
看看外面的天色,田英章站了起来,“按说各位领导到矿上,应该请领导留下来吃个便饭,不过今天是端午节,所以我也不虚留各位领导了,有机会我老田再敬各位领导的酒!”
对于田英章的这一番话,赵中良还是很欣赏的,“好吧,就按田矿长说的办,今天都回家吃团圆饭去,别让家里的老婆孩子们造了我们的反。”
看着赵中良等人坐车离开了,田英章安排人马上组织整理会议记录,然后安排一部分职工代表进行座谈,征求意见,而自己则驱车往县城家里赶,走在路上又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却是依然关机,心里烦躁越发强烈起来。
赵中良返回的消息宋梁很快便反馈回来,赵牧阳这才放心地回到了家里,只要老爸回来,那么田英章想要行贿,就只能是在县城里,这是他可以控制的范围。
回到家里,看到儿子正在烧水,赵中良倒还是有点担心,“小子,身体没什么事吧?”
“放心吧老爸,这身子骨硬着呢。”
“噢,那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赵中良松了口气,“最后一个月了,你得再加把劲儿,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嘛。”
听到老爸又开始絮叨他的功课,赵牧阳很有点崩溃的感觉,从他上小学起,老爸就这样一直絮叨着,这都十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老爸,你就放心吧,不敢说清华北大,也不敢说什么211、985,考个普通大学还是有很信心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笑话,要是拿着今年的高考试卷还考不上一个普通大学,那赵牧阳干脆上吊自杀得了。
听到儿了充满信心的话,赵中良宽容地笑了,在儿子学习这一问题上,他没有什么发言权。
爷两个吃饭倒是很简单,一碟蒜,一碗醋,两大盘茴香馅儿的饺子,没有酒也没有饮料,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赵中良嘴里吃着饺子,心里却在回想着儿子这些年来的辛苦,从小没妈的孩子,跟着自己这个当官儿的爹,额外吃了很多的苦,怪不得过去农村有句俗话,“能要个讨饭的妈,也不要个当官的爹”,这话在他想来却是格外地贴切。
虽然儿子豪言壮语肯定能考上大学,但赵中良明白这话安慰的成分多一些,如果不能考上大学,那现在就应该为儿子的未来打算一下了。
至于怎么打算,以赵中良多年来的经验分析,今天晚上或许会有事情发生。
一想到这个,赵中良的心里就觉得十分的不得劲儿,既有对儿子的歉疚,又有自己良心的不安,当官也有十多年了,难道说真的要为了儿子而破掉自己当年的誓言吗?
正犹豫着,手边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