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血海笼罩的龙州静寂无声自成一片天地,众生灵被独自隔离,神识无法延展,剑信无法传送,灵力溃散,似红线交错的戾灵游走在四周,若寻到一丝缝隙,便一拥而上,吞噬魂魄血肉,几息间便只剩白骨,如此凶险之势,引得众生灵各出奇招寻求自保。
花篱在血线缠上来时,便进了离天芥,她开启天眼,注视着离天芥外一丝一毫的变动。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在这片诡异的血海中有人在窥伺,仿若能看穿离天芥的结界,看到芥中的自己。
在血海深处,玉曲双手交握脊背挺直,紧盯着前方慵懒侧卧的红衣美人玉笙,确切的说是在她的纤指尖翻转着的白玉骨笛。
“你可曾听过‘骨笛现,玉魂散’这句话?”玉笙视线落在玉曲那双杏眼上,一丝惆怅绕上心头。
玉曲眼帘微垂,轻点头。
玉笙微叹纤指轻弹,白玉骨笛飘落在玉曲的身前:“你且去吧!”
玉曲视线划过骨笛,朝玉笙轻摇头:“来龙州时,父亲让我带上了玉魂棺。”
玉魂棺么?玉笙想起玉家万年的传统,每一个玉家嫡脉都会在筑基后进入玉家魂堂,在玉魂棺前运转玉家祖传的法决,魂炼一口魂棺置于丹田中。此后玉家修者无论身死在哪方界域,只要魂魄进入丹田的魂棺,十年后魂魄都会在魂堂的玉魂棺中醒来,此后可魂修,金丹以下也可轮回转世。
玉魂棺是玉家镇族至宝,玉家第七代先祖曾用玉魂棺化炼九幽的第十殿鬼王,改变鬼界十几万年的格局,也是玉家跻身为云界顶级修仙世家的开始。几万年来玉家能与轻家、云家、容家、鉴家并肩屹立,便是因为这玉魂棺。
“玉魂出,九幽荡……”玉笙低语,起身朝玉曲走去,血色裙摆飘向身后的黑夜:“不悔?”
玉曲伸手抚上漂浮在身前的骨笛,展眉轻笑:“我们同为玉家人!”
玉笙脚步停住,视线望向侵染着夜色的幽蓝光影,怅然道:“玉家人的执着,最终伤的都是自己。”
玉曲望着玉笙背影,顺着她视线望向夜色中侵染开来的幽蓝光影良久,突然轻声道:“在魂堂中放置着养魂木棺,千年前由玉魄长老带回,里面孕养着一个女婴。”
话过三息,玉笙倏地转头狐眼紧盯着玉曲:“玉魄长老?一个女婴?”
玉曲颔首,迟疑两息,摊开手掌一块回影石向玉笙飘去。
玉笙手指轻触回影石:偌大的魂堂仿若千年未变,身着玉色大氅的俊美男子立在八寸长的养魂小棺前,棺中一个五寸长的小婴孩仿若熟睡一般,她的脖子挂着一块月牙玉佩。玉笙伸出手指轻抚婴孩的脸颊,突然她伸手握住回影石,望向手握骨笛的玉曲:“玉魂棺给我!”
“不悔?”玉曲盯着玉笙。
“千年的劫难,缘起于我,自当缘结于我。”凶戾所化的长裙快速延展,仿若要盖着天地。
玉曲双手结印,一副寸长的玉雕魂棺浮现在身前,微微一推,漂浮到玉笙前,迟疑了一息,手中的骨笛飘了过去。
摊开手掌,魂棺落在掌中,左手接着骨笛,玉笙幽幽问道:“她有名字吗?”
玉曲摇头,玉笙静默两息:“玉澄,她的名字。”
“我会转告长老。”玉曲颔首。
“告诉兄长,玉笙愧对他的养育教诲!”玉笙转身朝那片幽蓝光影走去。
“龙州的生灵能否放过?”玉曲急切的询问。
“大阵已起,它化形在即,身在阵中的生灵,皆看自己的命数。”话音未散,人影消失在漫天的凶戾中。
玉曲望着在四周游走不靠近半分的凶戾静默良久,盘膝坐下,一弯月轮环绕在身侧。
凶戾血海的深处,慕华抱着昏睡过去牧菁,双眼若红日,视线所及之处,凶戾纷纷逼退,可他寻不到破阵的方法,一切都是徒然,突地想起阵中的气运之子花篱,心思暗转,就地盘膝坐下,轻抚牧菁的脸,慢慢闭上眼睛,周身升起红色光罩。
玉崔盘膝坐在青色光罩中,单手撑着下颚,盯着外面窜动的凶戾发呆,手指轻抚腰间的青色玉牌,他终于找到作为玉氏一族未来族长的好处在哪里了。又想起离开时,五长老笑意深深说的那句:“此次龙州之行虽凶险,却有惊无险!”
玉崔鼓了鼓脸颊,他始终不明白用了三十年才筑基,在族中资质只能算中等,为何最后下任族长之位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牧隽静望着凶戾一点点蚕食掉灵植阵,一朵巨大的鬼域霸王花在她身下慢慢盛开,凶戾若惊鱼四散开去,下一息又冲回来游走在一丈外。
离天芥中的花篱盯着凶戾周身游走着越来越来明显的金色,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强迫自己凝神静心。下一息便听见有个低沉的少年声音在耳边轻声说道:“汝便是云界的气运之子!”
花篱向前一跃转身一道剑光劈向身后,却发现空空如野,她忙凝神查看,无半丝踪迹。
“来者何人?何不显身,鬼鬼祟祟作甚?”花篱握紧手中剑,凝神查探周身的异动。
“吾不是鬼祟,吾才不是那般无甚用鬼物,”少年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带着明显的嫌弃:“吾乃上古凶戾!”
花篱头皮发麻,她不敢轻举妄动,想起离天芥外的凶戾,抿了抿嘴角未再做声。
“汝的味道真好,若吞噬了汝,吾化形后还能进阶,不错……”少年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懵懂残忍。
“你既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