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都市某个阴暗的街区,在街角偏僻的大楼外,两个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潜伏在黑暗深处,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四处张望,深怕被提着电筒的巡逻警卫发现。这里没有下暴雨,连小雨都不曾落下,一道寒流入魂,摄人心魄。他俩儿哆嗦着,依偎在墙角,只有正前方的空地里,投影在上面的昙纤树黑影,因风的吹拂而晃动。
“喂,他们又来了。”个子较高的男子将脑袋从旁边的拐角处缩了回来。“怎么这些人阴魂不散!”他口中叫骂着,但心里又十分害怕,靠在另一个虽个子矮小,却身材肥硕的男子边上,紧贴着。“快,再往里面走一点,我右腿还露在外面。”
肥胖男冷哼一声:“我这边挤不进去了。”
“噢,天呐,还整天嚷着要减肥,这就是你人生的目标?你的时间规划?我就知道你只是说说而已。”高个子唾弃着,一双轻蔑的眼神,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们三个居然还相信你,沐澜那小丫头,还憧憬着未来你纤瘦的模样,我看她在有生之年都不会遇见了。”
“闭嘴!”这天生冤家的二人,除了唐颂和张方以外,还能有谁?唐颂低吼着,将张方向里拽了拽。“我这不是没有腾出时间吗?身系重任,为天下苍生而为,哪有空余的时间挥霍。”
这两人的自吹自擂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张方不免点了点头,一脸正气泯然,转怒为喜,附和道:“说得也对,这是你近期来,说得最符合实情的话。”
“可不是嘛,瞧瞧现在,都快午夜了,我们还坚守在岗位上,虽是替她们把风,但我们的价值不可估量。没有我们,她们能安稳地在上面调查线索?没有我们,她们能顺利从这里离开?没有我们,那些陷入绝境的平民能化险为夷?”
“好,好像,不能。”张方木讷着摇了摇头,恍悟道:“天呐,原来,我们如此重要。”
“当然!不过,她们俩儿都上去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下来,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唐颂分析着,凝望着远处,几个结伴成群的巡逻警卫,有说有笑,在寒风中叼着烟,缓缓走过,烟尘随着寒流飘入夜空,随即消散无踪。
“放心吧,一个鬼语者,一个探灵者,两大通灵人坐镇,还会有什么事?”
“说得也是,她们怎么可能会有事,是我多虑了。”
密闭阴暗的房间里,弥漫的寒息如同诡异的迷雾,停尸间里本就阴气重重。其中一个存尸柜被拉开了,里面的那具尸体,遍布全身的血块已经凝固了,他整个后脑勺缺少了一部分,应该在坠楼时,是后脑先着地,紧闭着的眼部也向外凸起,这巨大的反弹力,差点使两颗眼珠都蹦出来。恐怖的画面,对于面前的陈缪雪和司徒沐澜而言,已是屡见不鲜了,除了心理上稍有不适,别的并无其他。
“看上去,他的死因并没有什么蹊跷。”司徒沐澜沉声道:“他应该是自杀的吧,姐姐把家族徽章都给他了,没有恶灵敢靠近他。”说着,她从包里摸出了一块怀玉,和当时给这个青年的怀玉一模一样。当她拿出来的那一刻,弥漫在停尸间的阴寒之气,如同夜行觅食的田鼠听到了鹰鸠啼鸣,吓得仓惶逃匿,四溢遁散。
“不可能啊,他不像是一个会自杀的人。”陈缪雪托着下巴,分析着:“从昨日险些发生的车祸现场来看,他绝对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贪心的人,又怎么会自尽呢?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对啊,人为财死!如此贵重的东西竟不在他身上,连遗物栏里也没有,那纯金所致的徽章,价值不菲!难道,有人谋财害命?”
司徒沐澜徘徊在停尸间里,她对周围的一些设备略感兴趣,毕竟从未离开过家族的她,对于外面的一切事物都心怀好奇。她摇头道:“可先前,我在隔壁的办公室里看了关于这个案子的结案陈词,在案发现场,也就是死者的家里,警方并未发现有第二个人的指纹。即便在死者的衣物上,也没有任何的指纹,如果他是被人谋杀,应该会被人从窗口推下去,难免有肢体上的接触。”
陈缪雪看了看时钟,还有七分钟到午夜,沉默了半响之后,她摇头叹道:“算了,如果是谋杀案,还是交给警方处理吧,他们的刑侦能力比我们可要高出许多,看来这并不是灵异事件,是我们多虑了。”
“哎,这徽章虽然能保护人不被恶灵入侵,却无法避免被恶人痛下毒手。”司徒沐澜噘着嘴,一脸哀愁的模样,她自言自语叹道:“母亲总是不让我离开家族,说外面的世界,最危险的并不是来自地狱的邪恶之物,而是被我们保护的普通人。起初,我并不明白她这话的含义,现在……”她仰头叹息着:“或多或少,我算是知道了。”
陈缪雪拍了拍她的肩头,看着往昔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如今多愁善感的一面,她略有感慨的说道:“是啊,你母亲说得没错,每一个恶灵生前都是人,这世上的善与恶都由人心驱使。如果有一天,这美好的世界逐渐衰变,当灾难恒生、末日降临,地狱军团重生,被黑暗笼罩,这发生在世上不幸的一切,都是因人类自己所致!”
司徒沐澜盯着陈缪雪的双眼,面带敬佩之意,她微笑道:“缪雪姐,我觉得你将来一定能成为传教士。”
“传教士?”陈缪雪嘴里轻哼了一句,随即不再谈论,当然,年纪轻轻的沐澜,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遭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