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
斜影照云,剑光横行。
森森然的杀机,在四下弥漫上一层霜色,粼粼如水波,晕开冷辉。
绚丽的余波碰撞,像是大小不一的烟花,倏聚倏散,光怪陆离,千姿百态。
从远处看,煞是美丽精致。
只是观战的诸位真仙都是神情凝重,目光凛然,这绝不是过年的烟花,而是两位真仙三重的超绝人物力量贯通时空,在刹那间有万千次的对撞,才衍生出的异象。
这样的异象,代表两人的斗法已经是真正的全力以赴。
古春秋不见其身,化为新月照空,晕彩生姿。
在月色之下,有红叶半床,有绿窗满藤,有白沙碧涧,有黑水沉寂,等等等等,世间万象,尽在其中。
光不定,影在转,人匿于其中。
他在全力施展神通的同时,还在感应玄元上景天的气机变化,静等这个界天正式并入三十三天,尘埃落定。
到时候,陈岩自然会无功而返。
至于今日之因果,来日自会相报。
贺铸坐在云榻上,周匝柳色青青,落花照人,桂魄所到,冷浸一片秋碧,他整个人氤氲上一层晶莹之色,像是琉璃,晶莹剔透,片尘不染。
他平平静静而坐,浩大的神意浮空,巡视四下,突然开口道,“两人斗法多久了?”
姚奉先正襟危坐,眸光中卦象生灭,映出场中斗法的双方,听到此问,答道,“掐指一算,已经有半个月。”
“一个月。”
贺铸点点头,没有意外,到了这样的层次,别说半个月,斗法个几年都是正常,只是此时他蓦然一伸手,圈来一缕气机。
再然后,神意一转,气机缠绕,倏尔化为露珠,落在新荷之上,滴溜溜转动,尚有鱼儿出水,轻轻一跃,水珠四溅。
气凝若真珠,鱼戏荷叶间。
姚奉先看到这一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玄元上景天的灵机已经和大天一般无二了?”
“不错。”
贺铸大袖一挥,敛去法术,刚才的新荷,露珠,鱼儿,水纹,像是画面般凝固,然后被无形的大手抹去,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抬手扶正道冠,身姿如松,挺拔颀长,叹息一声,道,“最多半刻钟,玄元上景天就会和三十三天彻底融合,成为此大天的一部分,玄元上景天之争,暂时要告一个段落了。”
姚奉先这次没有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中,到底如何,只看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了。
其他围观的真仙们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都屏息凝神,静待分晓。
作为当事人,古春秋更是全神贯注,法力像是不要钱一样涌出,运转神通,飞天遁地。
陈岩手持不生不灭无形剑,脚踏太冥幽水,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还不出手?”
如梦令都要忍不住了,发出询问。
陈岩纵起剑光,夭矫如龙,横绝天外,不慌不忙地道,“等我口令即可。”
轰隆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天地之间,雷音大作。
只是瞬间,就有沛然不可抵御的灵机从四面八方涌来,缀有金芒,暗生青意,自自然然之间,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厚重。
仔细看去,霞光氤氲,有仙鹤展翅,有白猿摘果,有灵龟拜月,等等等等,异象频频。
“三十三天的灵机对冲而来,开始接轨。”
贺铸目中大放光明,看出涌来的灵机的虚实,这样的品质只有宇宙中的大天中才会拥有,受此一激,本来玄元上景天中就沸腾不已的灵机嘭的一下炸开,越过零界点。
烈火烹油,花团锦簇,欣欣向荣。
灵机融合,很快就会完成。
贺铸又看了一眼场中,还是在斗法不止,摇摇头,道,“只剩下不到百息了,”
“百息。”
姚奉先收回目光,这么短的时间,看来没有意外发生了。
“要成了。”
古春秋念念如珠,洞察玄机,尽在掌控,发现只剩下还有最后三十息,放下心来。
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不怕对面之人再闹幺蛾子了。
“出手。”
只是古春秋没有想到,就在他稍稍放松警惕之时,陈岩出手了,刹那间,剑光横空,晕彩如轮,杀机森然,太冥真水紧跟其后,浩浩荡荡。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如梦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半空中,轻轻一摇,细细密密的篆文生出,曳彩如梦,归于现世。
“什么?”
古春秋在如梦令出现的刹那,眼前的天机陡然变得清晰,他冥冥之中气机交感,感应到一种凶险,可是还没等做出应对,光晕照下,已经将他的真身照了出来。
古春秋站在月中,形单影只,面上的错愕,从来未有的强烈。
要是在平时,这样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法宝,即使是未祭出,但他都会冥冥中有感应,可现在在玄元上景天的天机陨落下,真正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轰隆隆,
接下来,没有任何的意外,真身被逼出的古春秋一下子就被陈岩早就蓄力准备的攻击淹没,剑光,雷光,水光,呼啸而至。
不得不讲,古春秋拖延时间的神通很玄妙,即使是陈岩这样同等级之辈都看不出虚实,找不出真身,但毫无疑问,这样的作法是非常消耗神意和元气的,正所谓有得有失。
这样的局面下,本身元气神意消耗的厉害,又措不及防,而陈岩则是蓄力待发,精心准备,结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