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
荷叶出水三丈。
陈岩立于其下,绿云冉冉,不见天日,清风徐徐而来,吹动衣袂。
不远处的石骨,嶙峋有致,中有空隙,水声激奏,发出像是钟鼓,像是玉罄,像是琴弦的声音,非常清脆,非常悦耳,恰如他此时的心情。
甫一出手,拨动乾坤,让整个三十三天风声鹤唳,而自己却抽身离开,隔岸观火,深藏功与名。
想一想,真是痛快。
只是事情尚未全功,还得继续努力啊。
陈岩将徐有志打发走,让他继续做事,他一个人在莲花下踱着步子,看秋水幽幽,气象恬静,水佩风裳,有冷香要谱写诗句。
很快,陈岩就有了决断,手一招,不生不灭无形剑在手,分成一道剑光,裹住身子,往前一纵,如电光火石,很快就消失不见。
荷叶下,只留下缕缕的剑光残影,像是镜面一样,在周匝的石色上氤氲。
不多时,陈岩驾驭剑光,来到了紫阳殿,然后简单整理了下衣冠,通报入内。
殿中依然是祥云阵阵,瑞彩翩翩,走兽宝灯上垂下千百的光晕,落到地上,照亮四下,晶晶莹莹。
光砖平平,泛着幽彩,细细密密的经文交织,晕开上下,时聚时散,光怪陆离。
进入其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扑面而来,横浸到骨子里。
感应到陈岩的气机,正中央宝座上珠帘摇动,宝幢有声,宏大的气机降临,如同日月,世界之力呼啸如海。
正是紫阳帝君降临,异象频现。
“帝君大人,”
陈岩上前,行了一礼,完完整整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没有什么隐瞒。
他现在相当于世俗中的钦差大臣,掌握天子剑和令牌,可自行其是,不过要对居于九重天的皇帝负责。
北幽紫阳帝君静静听完,珠帘一响,开口说话,道,“东王公,天乌神皇,等等等等,都不是简单之辈,能够推算因果,锁拿时空,他们到现在没有任何的发现,可是太冥宫出手遮蔽天机了?”
话语落下,听上去的疑问,实则是讲述。
“不错。”
陈岩当时出手之时就联系过宗门,不然的话,以他的实力大闹婚礼斩杀三人简单,可是接下来要引起连锁反应,让整个三十三天中竞争帝君大位变得白热化却是不可能,这方面需要太冥宫出手混淆天机,蒙蔽因果。
不然的话,以三十三天中以天乌神皇为代表的人物们,哪里会这么轻而易举被算计。
北幽紫阳帝君点点头,转移了话题,道,“这个事情你主持就行了,你办事,我放心。”
北幽紫阳帝君顿了顿,继续说话,道,“我要告诉你一声,最近三十三天的变故,可能让天庭的人不满意,我的这个帝君位置坐不了多久了,有什么大行动,必须要快。”
陈岩听了,先是一惊,然后平复下来,明白了北幽紫阳帝君话语中的意思。
对于他来讲,三十三天自然是越热闹越好,杀个血流成河,拼个你死我活,才更容易有变数,更容易浑水摸鱼。
而天庭自诩是三十三天中的绝对统治者,当然不愿意有这样的场面,这是无形中削弱自身的势力。
至于北幽紫阳帝君的后半句,更是简单,无非是权利不用过期作废,现在趁着紫阳帝君还是天庭五大帝君之一,拥有不少常人难以拥有的权限,可以方便行事。
“好了。”
北幽紫阳帝君见陈岩还在沉思,明亮的目光投过来,有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活泼泼,道,“我看你已经凝结了自己的道果,天仙之路畅通,那么我就给你讲一讲天仙这个层次的玄妙,算是这段时间你努力的奖励。”
北幽紫阳帝君说完,宝座之上,倏尔紫青之气垂落,左右交织,凝成一道玉牒,其上道文斑驳,交错纵横,细细密密的篆文自上面衍生,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到地上,叮咚有声。
每一个经文落地,都演化出重重的景象,看上去很繁多,但直指世界的本质。
陈岩一看,就挪不动眼睛,他的神意彻底放开,顶门之上,太始道果无风自转,万气流转,生生不息。
殿中彻底安静下来。
只有两人,一个讲,一个听,外人听来自然是无声无息,但那种真传的道理,字字像是黄钟大吕,蕴含玄妙。
御花园。
翠枝金树,灵草朱果。
玉栏杆围在左右,上面镌刻着各种灵兽仙禽的花纹,微微凸起,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周匝有桂花,有牡丹,有芍药,有梅花,有玉玲珑,有四季海棠,等等等等,同时盛开,万紫千红,香气浮光。
在花香的熏熏醉中,似乎时光都放缓了脚步,变得摇摇摆摆,踟蹰不前。
值日帝君坐在花园的亭中,冕冠垂下,挡住面孔,看不清面容,但依然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他手持玉如意,斜斜指下,有无数的卦象在生灭,来去匆匆,匆匆来去。
值日帝君静静而作,似乎在沉思,在思考,在推演。
时候不大,只听宏大的诵经声响起,整个园中弥漫着金灿灿的佛光,像是海洋一样。
下一刻,
佛光上升,金色筑底,凝成莲座,一尊大佛凭空出现,端坐在上面,低眉垂目,发六种妙音,背后是硕大的金轮,里面有金猴之影,纵横天地,脚踏八荒,有一种锋锐之气。
佛陀低眉,慈悲为怀,金猴腾空,天翻地覆,本来是相互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