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汤谷。
正是月新如钩,斜挂天穹。
稀稀疏疏的冷光落下,照的满谷间澄明一片。
谷中有一株撑天的扶桑宝树,万万千千的枝叶展开,纹理俨然,缠绕赤金,下曳宝光,团团簇簇的。宝光摇摇摆摆,里面是横空的三足金乌,发出嘹亮的鸣叫。
叫声一起,金火交射,郁云鸣虹,丹烟腾空之上,远近可见。
光华照下,扶桑树下,叶覆地,满满的,如同黄金。
风吹来,整个时空之中,都荡漾着莫名的涟漪,浮现出似鸟非鸟,似鱼非鱼的图案,所有的图案折叠起来,发出清亮的玄音。
玄音在四下响彻,一声声,一下下,像是鹤唳,像是龙吟,像是凤鸣。
再仔细看,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前,布置有雕花细纹的与案,上面放置着一个落雨花瓶,瓶口处斜插一枝新花,氤氲着莫名的香气。
香气恍然实质,呈现一种难以形容的晴绿,嗅到人的鼻尖,能够驱散所有的妖邪,保持周匝清清亮亮。
东王公稳稳端坐,剑眉星目,鼻直口方,身上是金灿灿的锦衣,绣着火焰图案,栩栩如生,背后是白象青龙之相,腾空而起,给人一种非常之威严的感觉。
西云母坐在身侧,云鬓雪肤,眉心上的凤纹展开,华丽而冷漠,自自然然的,给给人一种颐指气使。
两人的对面,坐着一个青年人,手摇折扇,眉目疏朗,潇洒fēng_liú。
虽然面对东王公和西云母两个卓绝人物,但依然是怡然自得,没有半点的紧张和不适。
西云母少见地对其他人露出笑容,她扶了扶云鬓,声音不大,开口道,“真是恭喜乾坤道友历经劫难归来,重拾道果,以后有资格更进一步。”
“世事沉浮,一言难尽。”
乾坤子饮了一杯灵酒,声音中满是感慨,他看向两人,开口道,“真是差一点,就沦落到轮回之中,失去自我,昧了真灵。”
“当年之事到底是如何?”
东王公抬起头,看向自家这位真正的老朋友,以前叱咤无敌的乾坤老祖,现在翩然一人焕发新生的乾坤子。
“这个,”
乾坤子眉心剧烈地跳动了下,好一会才道,“当年之事,非常复杂,甚至还牵扯到道祖圣人等大能的斗法,我也不好多说。”
“居然牵扯这么深?”
西云母听到这,不由得坐直身子,细细的长眉蹙起,即使是他们都是天仙中的顶尖人物,但真要卷入那等大能的漩涡,也是身不由己。
乾坤子明显不想提过去的往事,他放下酒盏,道,“没想到北幽紫阳帝君居然被逼得退位了,而今是你们的机会。”
“北幽紫阳帝君,”
西云母念叨了一句,她仰着玉颜,凤纹清晰,问道,“实际上,我们两人和这位曾经的帝君打的交道很少,说是完全陌生都不为过,不过乾坤道友你不同,可否给我们讲一讲这位三十三天中的神秘人物?”
“紫阳帝君我当年和他交过手。”
乾坤子眸子清亮,回想起往事,道,“真的是深不可测,手中的宝弓所向睥睨,简直难以抵挡。”
乾坤子顿了顿,道,“这位人物和玄门之中的庞然大物太冥宫有很深的牵连,我敢断定,他这么多年隐藏不出,甚至还被赶下帝君之位,很重要的一个方面就是当初真的是受到重创,差点身陨。”
接下来,乾坤子将当年自己和紫阳斗法的经过仔仔细细讲了一遍,还有疲和其他人的交集,等等等等。
东王公和西云母两人都听得聚精会神,无他,这个紫阳是他们登临帝君的强大对手,可由于以往太过神秘,他们得到的信息寥寥无几,这样是很令人心里没底的。
只有知己知彼,才可以心有底气。
乾坤子说完之后,又饮了一杯酒,长长吐出一口气,道,“这个紫阳是个心思很深沉之人,虽然现在听你们讲他处境一般,但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紫阳刚刚退位的时候给人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很有谢幕的样子,但现在局势有所不同。”
东王公和西云母在极力发展自家势力的同时,也紧盯着竞争对手们,对这方面很了解,道,“随着纪元的开启,越来越多的天运涌入到三十三天中,玄门仙道的势力大涨。”
西云母对此也无可奈何,附和道,“我可是听说,现在聚集到紫阳身边的玄门仙道的人不少,虽然天庭中有不少人不满,但这到底是实实在在的得力人手。”
“有人不满,就有人赞同,所以紫阳才这么大张旗鼓。”
东王公对此有洞彻,他手按玉如意,道,“现在天庭中还有不少人是和以前的古天庭有着渊源,他们最向往的是万仙来朝,有容乃大。他们认为,不和玄门各派搞得对立,而是将之容纳进来,兼容并蓄,才是真正的王道。”
“真是愚昧无知。”
西云母对天庭中有这样想法的人非常不屑,嗤之以鼻,直接道,“当年古天庭的底蕴何等之强,上有天帝坐镇,下有强横到难以想象的各种法宝,还有各种各样的星辰神将,横推万古。那个时候,玄门仙道才刚刚开始,势力有限,就是金仙道祖也未祭炼完成自己的法宝,所以才会有万仙来朝的盛大景象。”
“而现在呢?”
西云母玉颜上泛着光,声声如惊雷,道,“古天庭崩塌之后,现在的天庭比起古天庭的力量差距太大了,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